15 混蛋

洛裴立刻就想到是谁。

被拒绝的那一杯蜂蜜水。

洛裴并不奇怪也不意外这两年的时间王一博会将自己教给他的那些温暖的习惯顺手递给他人，就像自己当初递出去的牛奶与蜂蜜水同样是一个屋檐之下的关照无关爱恨，但那些温情和习惯不仅会留给对方也会留给自己。

都是迟早的事。

洛裴了解王一博，即便他不知道昨夜王一博坚持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但王一博能问出“可能会想到”，动心与否王一博已然无所谓了。

“分不清”和“无所谓”有多大区别？

洛裴心里漫起来的情绪却还是像夜风里的树叶一片叠着一片撞击在一起，磨耳的沙沙声密密麻麻地散开，在胸腔里不断地层叠堆积。

王一博展着双臂靠在沙发里，微垂的睫挡着头顶撒下去的灯光，在眼下铺开一层浅浅的影，他看着洛裴，辨不出情绪。优越的脸被优柔的灯光装点，就像最精致的玩偶。

隔着玻璃橱窗。亦近亦远。

洛裴说，“一起洗澡吗？”

花洒没有关，洒下的水淅淅沥沥地直直砸在地面。洛裴跪在地上，握着王一博的东西轻缓地套弄。

王一博说，“去床上。”

洛裴没有回应，将王一博的东西含进嘴里。

王一博微微眯起眼，没再说什么。洛裴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现在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要有生理反应很简单，洛裴的用意王一博清楚，于是，他仿佛静置深海的心脏不可避免地软下去一个角。

含在嘴里的东西渐渐涨大，洛裴收着牙齿含得更深，直到冠顶抵到喉间软肉，洛裴有些难受呜咽一声，仍继续地吞吐吮吸嘴里的物什。

王一博伸手抚过洛裴湿漉漉的头发，抓着他脑后的几缕说，“别动。”

他挺动腰肢操在洛裴嘴里，温热的口腔和舌头包裹着他的性器，是舒服的。他垂眼看着洛裴，看着洛裴脸上未干的水滴和被他的东西顶操到喉咙逼出的眼泪，脑子里急促地闪过画面，来不及捕捉，他也清楚是什么。

王一博从洛裴嘴里退出来，将人打横抱起带上了床。

王一博很熟悉洛裴的身体，很容易就将洛裴顶上高潮。上床这件事曾经在他心里算不得多特别，那么多人想把他从千杯带走，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偶尔解决生理需要他甚至连对方的脸都记不住。

除了洛裴。

但眼下，他看着洛裴在他身下喘息呻吟，高潮时失控地抓着枕头剧烈地打颤，脑子里却是再清晰不过的，肖战面色潮红，满脸满目的泪，在他怀里崩溃的样子。

以及那一句哭着说的，“求你。”

他无声地笑，然后狠狠地操进洛裴的身体里，越插越深,越干越重。

他难得敞开的空落落的内里,感到了强烈的背叛自我的窒息和欢愉。

几乎是瞬的大开大合,插得洛裴喉咙一个抽噎,头不断的向床头移,他只有抓住王一博的手,张嘴喘息。

“唔…”洛裴长长的睫毛上结出的全是快感生出的眼泪,两条大张的腿不停蹭在床单上。

润滑剂在拍打声里滋滋作响,王一博一下又一下顶得越来越深,他挽起洛裴一条腿插进去,洛裴通红的眼角又掉下泪来,不断的,不断得喘气向后仰。

王一博突然缓下来抽出一点性器,那里紧紧裹着他的东西,又猛地插进去，洛裴呼吸不顺地仰头哭哼，王一博就这么低头看着自己的东西进进出出，狠狠地操到洛裴再一次射出来。

王一博从他身体里退出来，看着他，“难过吗？”

洛裴喘的厉害,红红的唇瓣掀了半天都说不出话。他伸手摸王一博的脸，“失去你，我会更难过。”

他圈着王一博的脖子，想将王一博拉下来，“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王一博心口莫名的一痛，垂头笑，这样的笑却像一把钝刀缓缓地割进洛裴心里。

“你想怎样都可以。我会配合你，让你满意。”

王一博仍是当初的少年，在他面前所有的情绪和感情都来得无比直接，毫无掩饰。但不再是当初那个，对他说着“分不清”的十七岁男孩。

王一博说，“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了，洛裴。”

最深情，也最无情。

千杯的欢宴如旧，偶尔会有脸熟的客人过来问，“怎么没见你们老板？”

彼时是千杯的慢摇时段，肖战在吧台休息，他嘻笑着回，“被神秘人带走了。”

齐昀在旁边笑，“嚯，你可真幽默啊哥。”

肖战玩着手里的筹码牌，“我还能更幽默。”

齐昀只当肖战随口打趣笑笑没说话。

肖战看着时间准备去驻唱台。齐昀轻皱了下眉，说，“哥，你还唱得动嘛？刚听你嗓子有点疲啊。”

“是嘛。”肖战扯扯喉结处的皮肤，抹了把脖子，“还行。”

他应该是有点疲累了，大抵喝着客人递过来的酒，长时间唱歌，声带负担太大了。可他坐在吧台无所事事，会让他更疲累。

王一博这三个字梗在心坎上，梗得他心酸。王一博去洛裴那得这件事，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肖战被齐昀叫停。肖战走回吧台，齐昀就说，“你要是累了，就回去歇着，感觉你今天状态不对啊。”

肖战扯扯嘴角，扯了个自己都觉得不会太好看的笑，“有这么夸张嘛，酒喝多了吧。”

齐昀摇头，“我跟你说了让你少喝点，往常你不是拒绝的挺好的。”齐昀甩甩手上的水，“行吧，你先回去。这我跟安然足够了反正老板是不会回来了，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回来。我一会给他提早关门得了。”

齐昀说着便肖战得意地挑眉，尽管肖战知道齐昀只是得意地打趣他私自提早关门的恶作剧。可齐昀那眉锋还是不偏不倚地剜在他心尖上。

肖战咬了下唇，蜷缩起五指，然后对齐昀说了谎，“我也回不去啊。”

齐昀不解，“啥？”

肖战耸肩笑笑，“钥匙忘带了。”他趴在吧台上看向舞池，“我今儿，就睡千杯守夜了。”

王一博的手机响了。洛裴看着手机上闪着的齐昀两个字，莫名地皱了下眉。

浴室里是哗啦的水声。

洛裴接了电话，沉默地听完，然后说，“他在洗澡。”

齐昀在电话里阴阳怪气地说，“哟，我就说不是奔着去吃蛋糕的。难怪不接电话。”

洛裴对着电话笑出声，“要么，你过来拿吧。”

齐昀在电话里跳脚，“小裴哥，你俩好意思让我们俩没车的人千里迢迢过去？”

浴室的门锁响了。洛裴扫了一眼浴室门，“行吧，我一会告诉他。要半天不来，你就自己打车来，哥哥给你报销。”

洛裴挂了电话，王一博刚好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洛裴从旁边拿了吹风机，“来把头发吹了。”

王一博坐过去，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地响开。吹了会，他有些无聊地扭脸看向床头柜，伸手去拿手机。

洛裴看了眼没说话，胸腔里的阴影去沿着神经末梢，顺着脉络血管蔓延开来。

他说，“刚齐昀说千杯提前关门了。”

“嗯。”

洛裴抿了下嘴，说了谎，“肖战没带钥匙，他让齐昀等会过来拿钥匙。”

王一博划着手机的动作一顿，然后说，“知道了。”

洛裴又问，“要不你给他送过去？”

王一博没回答，静了一会才说，“他要齐昀来拿，就等齐昀过来好了。”

洛裴看着王一博头顶的旋，浅浅地一声嗯，淹没在了吹风机的嗡嗡声里。

洛裴给齐昀回了个电话，当着王一博的面说，“他让你过来拿钥匙。”

齐昀在电话里叫，“靠！王一……”

王一博扫了一眼过去，洛裴拿着手机的手指摸索到声音按键，不动声色地将音量按小。

齐昀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嘴角抽搐地怼，“卧槽！这混蛋还真让我去拿钥匙。”

肖战在旁边看着，撑着吧台笑，“这个时候怎么有空送钥匙。”

每一个字都是利刃，一个字一刀。

齐昀没太在意地顺嘴回，“这都完事了，没空个鬼！”

他转向肖战，愤愤地说，“哥，要不去我那里睡，要不，我俩一块把那门踹烂算了。洛裴那远的很。”

肖战身体里仿佛凭空地陷落一块，那些残垣断壁迅速地跌落，却又无声无息。梗在胸腔里的一口气像是被硬生生地埋进了废墟，最后彻底消散。

肖战说，“陪我喝会酒再走吧。”

齐昀从酒柜里拿了酒，肖战定定地看着走了神。

他谎称没带钥匙的那点小心机无论是不是被看穿，最终都是同一个结果。那个曾经选择从洛裴身边回来的人，这一次不会了。

肖战接过齐昀添满的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得爽快。

齐昀拧着表情盯着肖战仰头低头，一杯一杯地喝干，“哥，你怎么了？这是酒可不是水。”

肖战笑了笑，又给自己倒满。

齐昀连忙挡了他的杯子，“哥，我可不信你也跟那家伙一样，是个喝不醉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心里突然地刮过一阵风，吹得那一片废墟尘埃四起。那些骄傲在这片废墟里终于变得一文不值。

肖战说，“小昀，帮哥哥一个忙行不行。”

“你说就是啦。只要我做得到，你的事我肯定帮啊。”

肖战笑笑，“帮我再打个电话给那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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