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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枝柯

  • 作家相片: Usakii
    Usakii
  • 2019年9月26日
  • 讀畢需時 6 分鐘





——26——





像悬在高空的东西突然摔下来,摔得粉碎,然后又是谁紧紧地捏了一把自己的心脏,那些碎片每一片都插进心脏里,体味不到是疼还是那紧缩的一下让自己突然觉得慌。


肖战脑子里像是胶片电影不停地闪回,切割。他想象了无数个可能,关于洛裴到底发生了什么。王一博又跟洛裴发生了什么,“洛裴告诉你的?”


王一博只字不提洛裴,“交易场的规矩我比你懂,五十万对那些人什么都算不上。五十万无凭无据那个人凭什么找你?我不问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想过要告诉你,我只是想自己解决……”肖战艰难地说到这里就停了。


“你说不出口的,我来帮你说。你只是怕跟我牵扯过多,走的时候不够潇洒。”


“肖战,你说喜欢我,我信了。问问你自己,就算抛开这些事,什么时候你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还有哪里照顾不周?”


他像无语极地气笑了,真真一声气声的笑,“真是忍不住好奇,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肖战的瞳仁在眼眶里剧烈地晃,他堪堪伸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王一博没有躲,肖战的手却在半路停下。


他走近了一步,却莫名逼得肖战后退了一步。


他最终停在原地,再不愿上前,“我对你,真的不该有多余的想法。”


秋躁的风明明不冷,却灌得肖战胸腔里冰天雪地。那些冷风在肖战胸腔里喧哗,嚣叫。每一个字落进耳朵里,都像是被人踩下去的落叶,清脆地,粉碎。


肖战的哑口无言,突然让王一博觉得极度疲累。这世上无数人都在醉生梦死,偏他要做这一个千杯不醉的独醒。明明他也可以盲心盲智,偏他要护着那些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


那些被抛弃的孩子,跟他有什么关系。别人的骄傲,别人的单纯,别人的善良,别人的脆弱,跟他又有什么关系。谁顾怜过他,该怨怼是他,有资格游戏人间的也该是他才对。


他也活该当千杯不醉的那一个,只配当千杯不醉的那一个,永远守着那一间老酒馆,热闹也好,冷静也好,无悲无喜就好。人来人往都不该期待,永远不为所动的死水静时,才适合他。


齐昀从楼里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近乎对峙的景,看着他从未见过的王一博,险些滑了一脚退回去。偏偏跑着出来的动静让两个人都看向他,他才忙说,“这,我在楼上照顾不合适是吧……”


说完,他又恨不能扇自己耳光。


果然,王一博看了一眼过来,即便看着轻飘飘得随意极了,却莫名剜得他心疼。齐昀悄摸地掀了眼看肖战,肖战只是定定地站着,定定地看着他,他一言快嘴算是把眼前糟糕的状况剪得更乱,“不是,裴哥醒了…”


“你送肖战回去。”王一博打断齐昀转身往楼里走,走出一步,他又停着,背对着肖战说,“这里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多想。我只是有些事要和洛裴说。”他顿了顿,“信不信,由你。”







肖战坐在车里,玻璃窗映着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毫无焦点地任由视线经过窗外不断后退的景。那些光影纷踏从车窗射进来,倒映在他的眼里,折着层层叠叠的光晕。


齐昀小心翼翼地瞟了肖战好几眼,“哥,你,你跟老板怎么了?我还没见他真动过什么情绪。”


连齐昀也看得出,那张看似平静的脸上,那些几乎波澜不惊的语气里,竟是不同寻常。


“大概,让他失望了吧。”


齐昀见肖战轻易就开了口,心里瞬间松懈,“失望?哦,那你别担心。”


肖战看向齐昀,“那我该不在意?”


齐昀瞟了眼肖战,“这不随你?你真的在意就想想接下来怎么做,觉得没必要就不用苦着脸。该怎么着怎么着吧,你这么苦着脸,我还以为老板把你怎么着了呢。”


齐昀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开着车,“老板那个人经历的失望多了去了,你看,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遗弃。小时候被领养做了洗礼,说是洗涤污垢,结果呢被丢去当mb当个工具养着。洛裴哥以前对他那么好,就算不是爱啊什么的,也算个唯一的亲人吧,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没有,丢个阿猫阿狗也得好好找个地方或者把链子给别人呢是吧。连续被抛弃三次,是个人都麻木了。还有什么好失望的。”


肖战一愣。


齐昀在路口红灯停了车,“还有小乐园,我是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我没他那个悲悯他人的佛心。每年都可能有生病的小可怜去世,是个人就不可能一点都不动容,我是受不了。不过反反复复这么多次,他那颗心就算是岩浆做的都该冷冻了。”


“所以啊,你别太担心。”


肖战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你这是在安慰我嘛?怎么听都不像啊。”


齐昀好似理直气壮地回,“是啊,怎么不是。”


说完他顿了顿。他的确不是安慰。


齐昀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这些话本来轮不到他来说。就像他按的那一声喇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能让肖战这么看着,也不能让王一博就这么蒙在鼓里,他甚至还来不及考虑一下这么做对不对。


王一博那个人如果自己不说那家伙绝对不会提半个字。他不会卖惨乞求他人怜悯,更不会多做一件多余的事情,像普通人一样去强留,强求。


以前的王一博,从来不会开口替自己说一句话。所以,怎么可能只是失望这种程度。


齐昀说,“只是失望的话他不会那样的。不过他早就无所谓了,有什么好失望的。”


齐昀不是绕不明白,他只是一直觉得这个将他从孤儿院带出来,给了他算得上安稳日子的人,其实活得挺累的吧。







王一博给洛裴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像一块沉重的默不作声的岩石,看着洛裴。


洛裴端着水,沉默了很久之后,突然开始淌泪,然后一边笑,“我已经没事了。你把东西给肖战带回去,早点确认了好安心。”


王一博没动。


洛裴看向王一博,“去啊,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你也别气他不告诉你,我知道了我去做也是一样的。”


王一博依然坐在沙发里没动,没有任何表情地问,“所以,是肖战告诉你这些,让你帮忙。才害得你这么惨?”


洛裴擦擦眼泪,喝了口水,“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你就别纠结这些了。这样的事不敢告诉你也是情理之中。”


王一博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问,“你带来千杯的人揭了他的底,所以他慌了然后求你帮忙是吗?”


洛裴莫明听出了冷笑,即便王一博的语气平静得仿是死水。


“洛裴,那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因为那五十万小钱来找他,你心里清楚。无论是他求你帮忙,还是你主动帮忙,无外乎让我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害你或者连累你都一样。我说的没错吧。”


洛裴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你要逼他走很简单,”王一博轻轻浅浅地笑着,他靠近沙发里,微扬着的下巴半落的睫,就像在千杯不醉迷离的灯影之下带着盅惑和疏离,不可一世的傲慢,漫不经心的暖昧,“你最不该,就是打电话给我。”


王一博说,“你应该直接打电话给肖战,让他亲眼见到,你为了他,为了我,有多惨。让他内疚自责自动退出。”


洛裴紧紧握着水杯,睫毛不停地颤着看向王一博,“一博,我一个要走的人了,事情做了就做了,使这些心思有什么意义。”


王一博突然凛了神色,“我也想知道,你花这些心思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就算再忌讳你讨厌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你半点不好,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他蠢得只知道怪自己不好,一个人胡思乱想。他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他连一句让我疏远你一点的话都没有说过。你为什么总要揪着不放?”


画面像一瞬间断开,原本应该温情的气氛戛然而止。


洛裴平静地问他,“在你心里,我给你的那些年是不是真的比不过他出现的这一年半载?”


王一博从沙发上起身,“洛裴。你给我的,我该回报该为你做的,自认从无亏欠。除了没办法给你的那些,我也会把你当成很重要的人对待。”


王一博扫了扫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有一件事你看得很准,他会走。你有那个耐心大可以什么都不做地等着他走,我一定会像从前一样乖乖呆在你身边。”


就算是一潭死水,也永远不会失去。


洛裴的眼眶很酸很酸,却一滴眼泪都落下不来。


“但,就到这里吧。”王一博走至卧室门边,“还有一件事,你也看准了,我确实足够失望。”


他回头朝洛裴笑了笑,就像十六岁遇到洛裴,洛裴问他有没有想过结束这样的生活时,他也是这样笑,然后告诉洛裴。


“无所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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