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岁
- Usakii
- 2019年9月22日
- 讀畢需時 6 分鐘
——30——
方才瞬间的那些怦然心动好似平息,静得让人有些无所适从的屋子里,肖战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王一博看着他,唇角就一点微末的浅笑。他那张脸本就生得英气,笑一笑便将轮廓撑得更加精致。随随懒懒的,又是漫不经心的好看。
“而已?”这声懒洋洋的,英气的眉又一扬。
肖战点点头,又觉得不太对地摇头。然后看着王一博唇角愈发扬起,他立马就说,“你还不去拿衣服。”
王一博笑,“那我走了。”
肖战眉一皱,咬着唇角不吭声也不动。
王一博好笑又无奈地伸手,扣着肖战的腰将人带过来,抬手捏住肖战的下巴,偏头吻上去。
舌尖挑开唇齿,厮磨深入。肖战被这个深吻压得在王一博的掌心里微微后仰,甚而有些手足无措地抓着王一博的衣服僵着身体维持平衡。唇瓣厮磨,舌尖相抵,然后在接吻的空隙里,王一博笑了声唇瓣不离地说,“差点忘了,我要去拿衣服。”
肖战一掀睫,王一博又得逞地笑笑吻回去。
掌在后腰的手隔着棉质的衣料流连在腰窝里,惹得肖战愈躲愈贴进王一博怀里。这一个吻,一个掌心的温度就让肖战整个人都像彻底崩盘似的喘得越来越急。
吻离。王一博感受着怀里人紊乱的呼吸,又笑,“你喘得好厉害啊。”
肖战喘息着看着面不改色呼吸顺畅的王一博,虽然一早就知道这方面自己比不得这技巧娴熟的,心里还是窝了点不服气,这一调侃就像被踩了尾巴似的炸开。
肖战一把将王一博推开,“拿你的衣服去。”
肖战头也不回地去了自己房间,王一博也只笑笑往自己那房去,他边取着衣服,心里倒也真没什么旁的想法,只觉得这人眼下特别不经逗便也由着性子多逗两下。
但,的确是高兴多一点。
他随便捡了两套衣服,往床边一搁就去洗澡,等他洗完出来,边甩着湿漉漉的头发,脸朝向卧室门口时,刚刚好瞧见肖战从酒柜前硬生生地拐去阳台。
肖战听着客厅的动静转身从躺椅顶露出一双眼。王一博正伸手往酒柜里拿酒。额前湿漉漉的头发被随意地翻着,松散地搭在头顶,潮湿又清爽。伸出去的手臂都拉出极好看的线条,那些青色的血管被白皙的皮肤掩着,被灯光照着更加明显。
连血管的线条都好看。
肖战心猿意马地回转头躺回躺椅里,睫毛飞快地扇。
他不那么清楚如今王一博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但他心里仍有庞大充盈的欢喜,甚至生出不同往日的期许。他笃定孩子们嘴里王一博说的眼睛里有星星的大哥哥就是自己,笃信王一博对他的一切都丝毫未减。
但他更希望王一博说起他,有同样毋庸置疑的笃定和笃信。
肖战听着酒水入杯的声,隔了好一会都没再有什么动静。他又期期盼盼地故技重施从躺椅顶边探出头去看。
王一博正撑着酒柜旁的矮桌稍稍斜倚着,端一杯未满的威士忌仰头喝,视线错开玻璃杯,隔一扇玻璃,直直落进玻璃门后肖战的眼睛里。
视线里倚在酒柜边闲适散漫的男人放下酒杯,朝他一笑。
空气里的尘埃都仿佛漾开涟漪,胸腔里咚地一声回响。
总有些时光会被某一个瞬间无限拉长,无限深邃。客厅里清澈灯光,阳台迷离光影,隔一扇玻璃不小心的回头对望,好像有修缮的风,将那些爱一瞬间蓬勃,深刻,清晰,也预示般地将那瞬息片刻延展至未来漫长的岁月里。
肖战从躺椅里起身,站定一秒,随后就勾着棉拖鞋踢踢踏踏地小跑过去,在王一博身边站定,然后特利索地拿了牛奶。
“你也喝点?”
王一博笑,“牛奶也要干杯?”
肖战小小地白了他一眼,“啰嗦,喝不喝。”
王一博也没说什么退开一步,侧身站着。肖战干脆地倒了两杯牛奶,然后眼皮也没抬地端着两杯牛奶伴着一阵稍缓些的踢踏声往厨房去。
半路脚下一绊,牛奶潵出来几滴溅在虎口,肖战停了一步嘴唇贴去虎口一抿给抿干净了,然后又踢踢踏踏进了厨房。
倒是后面那个就因为这么点事急跨了一步,刚抬的手在对方停稳才落。然后他看着肖战进了厨房,听着微波炉那声,才好笑地看了眼自家平整又精致的地板装潢,转身把威士忌和酒杯放回去。
王一博跟去了厨房,“我家地板这么粗糙?”
“啊?”肖战抬眼看看他,又看回微波炉上的倒计时,稀里糊涂地回,“挺好的啊,你要装修吗?”
王一博无语地笑,“不是。老早就想给你配个轮椅。”
肖战一愣,立马想明白了,剜过去一眼刀。王一博就这般笑着接了这一眼刀。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肖战边打开微波炉取出两杯并排放着的牛奶,边说,“晚上还去福利院吗?”
“去。”王一博回答得干脆,“答应了陪他们睡觉。”
肖战噗哧一笑。
王一博挑眉,“想什么呢。”
肖战自然知道王一博说的他们是那些孩子,偏是没忍住那声笑,好不容易正了形,将牛奶递了一杯到王一博手里,才说,“几点去。”
“九点,到那差不多十点。”
肖战端着牛奶喝了一口,嘴唇抿着杯沿扇着一对长睫,含糊地说,“我做了两天噩梦。”
王一博先是一愣,“梦见什么了?”
“你消失了。”
那玲珑心的再不能不懂这话了,“所以呢?”
肖战也跟着挑眉,唇角的弧度就从杯沿旁边露出来,“你在的时候我就没做过噩梦。”
王一博好笑地,唇角笑意绽开,他拿自己那牛奶杯往肖战唇边一碰,“别人睡觉认床,你睡觉认人?”
“就是认人。”说完肖战自己也觉得好笑地笑弯了眼梢,似一对沁水的小月牙。
原本说着九点才出发的,现下八点过一刻便启程,车开出去一截肖战才猛地从副驾驶座里弹起,“我就这么去不好吧。”
王一博一手撑着头,一手搭着方向盘,“你不是送过礼物了?”
肖战一撇嘴,“那算什么啊。”
“算最好的。”王一博偏头看看肖战,“有几个孩子听不见你唱歌,你去了,可以让他们见见你。”
肖战一愣。
王一博换了一只手把着方向盘,腾出来的那手就握上肖战的,“别多想,我本来不想跟你说,但你去了必定要知道的。”
肖战是怎样的人,大概,他看得最清楚。
他拍拍肖战的手背,“虽然要用手语,但我从来没把他们任何一个当成残障儿,你也可以,就把他们当成最正常的孩子。”
他最懂自由尊重和爱,尽管不曾拥有过,也因为不曾拥有过。而现在,他正教会那些孩子自由,尊重,和爱。
无束无拘,温柔自持。
他看着肖战,“而且,是你的话,一定是真心喜欢他们,这就是最好的礼物。”
肖战怔怔地看着王一博。
这将近两年的时光,遇见,心动,喜欢,那些在心里腹诽过的,无奈过的,误解过的,那些过去未知的秘密,一路走来都会拨云见日。时光终会将故事娓娓道来一层一层剥开所有迷雾,所有答案顺流而来,最终捧至眼前。
他心头一热,“你也是最好的礼物。”
王一博看向他。
车窗外明暗交错的光影分岔透过细细密密的枝桠落进车里,温温柔柔,摇摇晃晃,在他们之间随着时间轻柔的消散。肖战终究是易感的人,也终究被眼前这颗自泥泞里生长出来最干净最剔透的心牵扯着,随了自己的本心。
他翻转手心回握住王一博的手,他的掌心汪着一点热,大抵知道太矫情,于是不敢多看王一博一眼,只看着车前的灯影绰绰,尽量将语气轻松,甚至学着像王一博那般散漫随意地笑着说,“你是我三十年人生里最好的礼物。”
说完,他又憋不住自嘲地笑,垂下睫小心地看看王一博,又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一博知道他难堪,好似他就是能懂他那点摇摆的心境,于是他也只笑,“你可不是三十,三岁了不起。”
就一句话罢了,方才肖战心尖上那点颤颤的难为情随即就忘,转眼便要甩开王一博的手,“是咯,我三岁,我还蠢,好的你都占尽了。”
那厢仍闲适地控着车的方向,另一只手就那么扣着肖战那手,任他甩也没甩脱,“不你自己说的我是最好的礼物,你捡了宝还不高兴?”
他们都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也见过太多太繁的风景。他们曾经就像彻头彻尾的两路人,却也有经了上帝的手将每一处都定制好的契合,王一博那颗玲珑心之外仍有最纯粹的赤子之心,而肖战仍有最单纯和最善良。
王一博懂他的难堪,如今,肖战也能懂他给的体谅。
总能,殊途同归。
肖战笑,“高兴。”他还是学着那调笑的语气,“能被你这么厉害一人物捧手心里,我当然高兴。再说了,谁会不喜欢宝贝啊。”
王一博被他这学得蹩脚的语气笑出唇边一对括号,畅快又欢然,“你高兴就好,三岁小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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