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01
- Usakii
- 2020年8月7日
- 讀畢需時 6 分鐘
已更新:2022年7月22日
接到董伟的电话听说这位多年挚友大婚的消息,听说了新娘的名字,肖战有些惊讶,更多的还是替他高兴。肖战推着行礼箱通往机场出口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两年前的一些片段。
两年而已。
两年前还与对方爱得死去活来与家里闹得不可收拾的董伟,听从了家里的安排,结婚了。
没什么过不了的坎。
已经两年了。
董伟接到肖战,肖战上车就打趣他还得辛苦新郎官亲自来接,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荣幸。以前哪轮得到咱啊。”董伟这话是无心说的,说过之后大抵觉得不妥,硬生生地转话题,“您大画家嘛,对吧。”
肖战看着车窗外的景,突然说,“哟,当年我跟那谁还在这看过演唱会。谁的来着,都想不起来了。”
董伟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肖战,笑着学肖战那说辞,“你跟那谁没再联系过了?”
“早没了。”
董伟在前头笑,“不知道那谁会不会来。请帖一早就送了。”
肖战看着前排的驾驶座,音讯全无的两年,可以问的有很多,有必要问的应该没有了。
车里的交通广播唱起路人点的歌,年少有为的前奏刚起,肖战拍拍董伟那驾驶座的靠背,“诶,换个频听听,我记得以前那个频老放相声,现在还有吗?”
肖战是在接到董伟电话之后第二天过来的洛城。三天后才是董伟的婚礼。他其实可以晚几天过来。
董伟把肖战送到酒店,18层住的都是来参加董伟婚礼的熟人,大多数也是肖战的熟人,即便有些肖战已经不太记得名字。
肖战没去吃晚饭。他不是抗拒老友聚会的热闹和寒喧,他觉得自己只是单纯地需要适应一下。
肖战点了外卖,坐在阳台的小桌边吃。两边隔壁的房间都很安静,大概都去取餐了。他这两年的胃口一直很差,其实也说不上差,只是比大多数男人吃得少而已。有时候边看综艺节目边吃,也有不小心吃过了撑到吐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只是食量变小了而已,不是不爱吃饭,也不是吃不下。不过,有一段时间他吃得比现在要多,也不会吐。
洛城的春天总会突然下起绵绵细雨,像从前一样。肖战有些走神,董伟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说忙晕头了,问他吃过没有。
肖战笑着打趣新郎官别操心了,他这么大个人饿了总会知道吃的。
董伟那边很吵,应该是一边应付着周围的人和事,一边跟他打的电话。董伟在电话里笑,“突然想起来以前王一博说你连吃饭都得有人管。就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不要人管饭了。”
肖战扒拉着外卖餐盒里的菜的动作一顿,董伟又在应付身边的人,嘈杂的只能听到董伟说谢谢谢谢。
过了好一阵肖战都没挂电话,直到董伟跟电话里喂了一声,确认肖战果然还在听着,就继续说,“刚王一博过来打了个招呼,已经走了。他好像是来洛城出差的。”
肖战动了筷子,饭菜温温凉凉的,他已经不想吃了,但还是逼着自己再多吃一点。
肖战果然还是吐了,也不觉得难受,只是胃里撑着。吐完之后反倒舒服了。洗了澡从浴室出来,隔音效果还行的房间传过来外边走廊上细碎的人声。应该是那些熟人聚完餐回来了。
肖战头上搭着擦头发用的毛巾,点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随手丢在床上。
外面的雨停了。
肖战拿了烟盒和打火机坐到阳台上的小桌边,毛巾也就那样搭着,压根没用手去按着擦擦那些还在滴水的头发。他抽了根烟,点着,又打开随身带来的IPAD,随手画几笔。
他平时不用IPAD画画,用IPAD画的时候都是随笔人物,但这些人物好像总有些地方相似。他说不出来哪里相似,即便有意去避开可能相似的地方,甚至将明显的部位画得不同,长发短发,单眼皮双眼皮,笑的哭的没有表情的,依然让他觉得像。
像王一博。
肖战叼着烟笑,烟头烧出来的灰烬落在他胸前干净的浴袍上。彼时他勾着人物轮廓,全然没注意胸前沾着烟灰,微风过境,又落一些。
无所谓了,那个人确实长得很帅,做他的人物模特谁也不亏。
画完一个人物线图对于肖战来说用不了多少时间,没有上色。
隔壁阳台的灯什么时候亮的他不知道,只是在起身后双脚蹦着掸胸前的烟灰时,听到隔壁阳台一声,刚起,又匆匆停下的笑。
肖战勾着背,手指还拉着胸口的裕袍,停留在掸身上烟灰的动作。像影象突兀按下暂停,画面定格一秒,肖战松手站直,看向传来笑声的隔壁阳台。
他应该笑得很自然。
王一博侧身倚着阳台,用拿着啤酒的手朝他抬手示意,光线太暗,或者笑容太浅,肖战看不清王一博的表情。
两年后第一个招呼,他们谁也没有叫谁。
没有话题,客套只会尴尬。肖战看向小桌上放着的烟,王一博在隔壁阳台问他,“喝一杯?”
空气仿佛从这里才重新开始流动,但仍是磕磕绊绊走走停停,肖战没有像从前那样问去谁的房间喝,王一博也没有像从前一样邀请,一罐啤酒从王一博这边的阳台划过小幅度的抛物线落进肖战合在身前,还未伸出去的双手掌心。
冰镇过,应该也放置了一会。
肖战觉得自己不该再被莫须有的细节搅扰,拉开易拉环,朝王一博抬手,自顾自地先喝了一大口。
他其实不那么喜欢喝酒。
肖战又点了一根烟,王一博在隔壁阳台问他要烟。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王一博,将整盒烟丢了过去。
王一博单手接了烟盒,“都给我了?”
肖战指了指房间,“我还有。”
他好像又把话题聊死了,但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聊的。他甚至想自暴自弃地戏谑一下洛城的春天还是挺舒服的。
王一博说,“洛城的天气比京市好多了。”
被肖战放在床上的手机按先前的播放列表一直在随机播放歌曲,肖战问王一博京市是不是空气不太好。王一博拎着啤酒罐比划了一下,整个天都雾蒙蒙的。然后说,“看不见洛城的星星。”
肖战下意识地抬头看天,然后看向王一博,伸着右手食指指着阳台外那片黑幕般的天,笑说,“洛城也不是天天都能看到星星。”
王一博看着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也是。”
话题又被掐断了。肖战听着胸腔里一声嗟叹,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啤酒汽泡刺激得他喉咙有些痒,他轻咳了两声,“听董伟说你来洛城出差?”
王一博看了眼肖战,从肖战方才丢过来的烟盒里抽了一根出来,“听董伟说你现在开工作室成为画家了?”
肖战点头,又说也不是什么画家,就画几副画卖点钱够吃够喝。王一博好像又看了他一眼,他看着眼前什么都没有的黑幕,没有回头。
手机里的歌放到年少有为,前奏刚响,肖战说要去拿烟,匆匆回了房间。王一博看着他趿着拖鞋踢踏小跑地进了卧室,摇了摇手里早就空掉的罐子,也走回房间去。
肖战走到床边拿了手机,切歌的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半晌没落下去。有人敲了房门,他走过去打开,董伟跟几个相对来说算得上最熟的那几个站在他门外。董伟叫他一块出去喝酒,陪他整一个告别单身的仪式。
肖战本想拒绝,边上就有人示意他仍拿在手里那大半罐啤酒说,“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走走走。”
他回头看了眼阳台的方向,再回过来头就被门口这几个顺手拔了卡拽出门去。
王一博拿着两罐啤酒走到阳台,隔壁那里还是空着的,连灯都熄了。方才响起的那首年少有为好像也没有播完。他拉开其中一罐啤酒,边喝边吞的大半罐就没了。
董伟发来消息问他在哪,要不要一起来喝一杯。他扫了眼阳台上放着的另一罐未开封的啤酒,回过去太累两个字。
他退出微信,点开播放器,选择了点了心的那首年少有为播放,喝完手里这罐啤酒,开始跟着轻声唱。
他从前很少抽烟,这两年才抽得多了。肖战那盒烟也比他曾经在肖战那里抽过的烟要呛喉。
刚才抽过烟的嗓子现在就有点不舒服,他咳了声清嗓,年少有为起来的副歌他就唱不下去了。
手机里肖战的那个号码还是两年前的,一开始是停机,到后来的空号,再到最后,号码的主人已经换了别的人。肖战在他手机里的这一个微信,当年他知道肖战离开后问过一句,“你去哪了?”
没有回复。
他其实很想问肖战当年为什么要走,更想跟肖战说,如果委屈可以告诉他,如果讨厌可以骂他,如果恶心可以打他打到肖战气顺了为止。
即便要走,也该跟他说一声。
王一博拉开另一罐啤酒。
也没什么过不去的,已经比他预想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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