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冬夏 02

等肖战说完酒吧的事，王一博盯着肖战的脸看了两秒，然后突然起身，额头撞上肖战的下巴。

肖战被撞得直接掀进沙发靠背，磕得牙齿都撞在一起，险些咬到舌头。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肇事者就揉着自己额头，“卧槽，你下巴铁做的啊，疼死。”

肖战脑袋都在嗡，那美眼都瞪圆了，随便换个人估计此刻已经被他按着脑袋砸地板了。

“……你撞的我，警官！”

王一博瞧着肖战那疼得耳朵红眼眶蓄泪的样子，立马哂笑着抬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彼时肖战正捂着自己下巴，王一博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手倒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隔着肖战手背潦草地给人拍两下下巴。

肖战一愣。

王一博全然没发觉地只看着他说，“真没发现你是那天那男的，”他又从上到下地扫了眼肖战，“换个白大褂，还挺人模狗样的。”

肖战眼皮都要抽了，还是坚持眉梢眼角带着笑，“我那天什么样？”

“骚。”

肖战：……还是缝了他的嘴吧。

小警察说，“下次去酒吧还是小心点吧，那儿挺乱的。”

肖战还揉着他那下巴，当真是疼，“哪儿乱了，你不也去？”

小警察挑着眉看他，“你都险些被人搞了，不乱？再说，谁敢搞我啊。”

肖战心里好笑，脸上倒是没显着，抬眼看看那吊瓶，从白大褂里掏了棉签按着王一博扎针的位置，拔针。

肖战拿开棉签，看看打针的位置没渗血，起身将棉签丢进医用废物箱，“作为感谢，明天请你吃饭。”

王一博起身抖抖躺褶的裤子衣摆，“别介，顺手的事。”

肖战双手插进大褂兜里，倚在门边，“一大男人这么不爽快？小百姓请吃个便餐败坏你们廉政纲纪了？”

王一博眉心一褶。

肖战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笑，从兜里掏出手机，“号码。”

阳光掀了朗朗的天，馥郁香气从花廊悠然散着。肖战一觉睡到暮色四合，阳光投着花树枝丫的影斜斜地从未合拢的窗帘缝里飘进来。

他摸着手机，睡眼惺忪地点开罗坤回过来的信息。

“王一博，父母皆为缉毒警察，早年因公殉职。现年二十四岁，原公/安特警队副队长，目前任职不明。”

肖战皱了眉，直接电话打过去，“任职不明？”

罗坤回，“只知道半年前接受过一次处分，停止公务，然后一直没有复职。而且近期他的出行记录多在民警那边。不知道是不是调任。”

特警到民警。

肖战抻了个懒腰，“为什么处分？”

“当街开枪，误伤百姓吧。不过应该就小伤。但你知道国内这种事，他这一段时期停止公务的处分不算重的了。”罗坤点了烟，在电话里笑，“怎么，咱肖少爷可没犯什么事落人手里吧。”

肖战掀了被子，半裸着走到窗边，那日光勾着他那细腰翘臀，背脊浅凹出流畅的线条，腰窝没入裤边，当真好看又诱人。他掀了帘，“我可是一等一的良民，连我爸那些账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嘛，罗大叔。”

罗坤也不介意肖战把他这哥喊成叔，打趣着，“你们这上头是洗白了，下边那些可不见得。”

流霞红晕折进肖战那盈盈水光的眼里，“你又听着什么了。”

“秦杰手下那马仔，叫杨凯的。前阵子把欠我边场子里的债都还清了。”罗坤那声调扬着，“一次性哦，小战战。”

肖战这餐饭还是没能约上，打过去电话，王一博干脆地就给拒了，“晚上有事。”

肖战试探着说，“怎么，约会去？”

手机里是肖战再熟悉不过的清晰的枪械上弹夹的声，夹着催促的脚步声，“我有那闲功夫还至于单身？得了，你那心意我领了。”

挂了电话肖战又惦记起罗坤说的话，果断地给手下人打了电话，“杨凯在哪？”

对方报了行踪，肖战撂了电话就准备出门，临了了又折回来从抽屉里取了他那有一阵没派上用场的手枪，以及一把玩具枪。那小警察怎么看都对他的味口，他可不想被那些不长眼的马仔搅黄了他的事，落得个敌我两方就不好办了。

马仔嘛，弃就弃了。

肖战驱车赶至手下人报备的地点，最不显眼的一处居民小区。他顺着地址走上三楼，敲了门。

里边是警惕又突然的鸦雀无声。肖战再叩了门，“杨凯。”

隔了会，门被打开，“哥？你怎么到我这来了。”

肖战慢条斯理地走进去，环视了这两居室一周，也没再往两旁的卧室里看，只往那简陋的沙发上一坐，“听说你最近赚大钱了？”

杨凯的嘴角微微一抖，“哪是什么大钱啊，跟着杰哥在场子里私放了点钱，十成十地回收了。”杨凯算是识趣地如实回答，“刚好就还了罗老大那钱。”

“坤哥那钱——”肖战一顿，“几个点放的，挺能干啊，放得出也收得回。”

杨凯牵强地笑着，没吭声。

肖战翻腕看了眼手表，突然直截了当地说，“毒品这东西吧，确实来钱快。不过你也知道，我那爹当年洗白洗得多累。”肖战往腰上一摸，“是吧。”

果然，他这话音还未落地，卧室里突然窜出三四个人，皆是拿枪指着他。肖战一笑，爽快地举起双手。

王一博一身便装打扮坐在车里，车刚开进小区，线报就递上来，”狙击位发现人质。”

“操！”王一博险些被口水呛着。

边上共享无线电的小陈也是一愣。王一博嘴角抽抽地，“我特么离了特警队还得干着特警的事儿呢。”

突发人质事件，特攻组只能紧急制定最新方案。

王一博听着小陈跟梁渠汇报，就在电话边上跟话，“等他们制方案，人质就歇菜了。”

梁渠果不其然就在电话里吼，“你他妈又想干什么？！”

王一博手枪上膛的动作一顿，“挂了。”

小陈举着手机一僵，王一博嫌弃地睨过去一眼，也不管梁渠还在里头吼着什么，直接给撂了，“一队去敲门。二队掩护。三四队分散堵其他出口。开门就强攻，不开门就——”王一博掀眼示意小陈，“拿那小东西把门轰了。”

他朝小陈一挑眉，“去！”

敲门声响，屋里一片死寂，肖战被杨凯勒着脖子拽起来拿枪抵着头，肖战不动声色地从身后拿枪抵着杨凯的肚子，杨凯抵着他脑袋的枪明显地抖了一下。

肖战极小声地说，“你这枪一放下就得死，不放还能活一会。”

杨凯咽了口唾沫。

敲门声又起，杨凯焦急地说，“我手上有人质！”

王一博攀在三楼窗户下从耳机里听着汇报，“谈判。”

正门的人开始交涉，王一博极小心地推开厕所窗户，翻进去。“倒数，破门。”

小陈没辙地两眼一闭，“三、二、一！”

微型爆破一炸，王一博拉开厕所门，客厅烟尘四起屋内人齐齐被震得后退本能地抬手掩护自己。一瞬间的混乱，王一博极快锁定客厅门口人质位置一击枪响，子弹擦着肖战的肩击中杨凯手臂。

肖战趁乱倒地，悄无声息地收了枪。几乎是眨眼间杨凯同伙拉住他的同时，他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拽起来，有力的手抓着他的后颈扣进挺阔的肩头，随之在他耳边炸开的一击枪响。

肖战胸腔里咚地一声。心脏颤了几颤。

肖战很清楚，他自小就摸过枪，那些心尖上的震颤不可能是因为这些枪声。耳边有嘈杂的脚步声和哀嚎，冰冷的手铐铐出几响后，肖战的后颈被拍了两下，他听见小警察那撩得他心尖儿又颤的声响，“没事了。”

肖战没吭声，低着头，耳尖血红，俨然一副受极了惊吓的模样。

送王一博一个不听话的马仔，换一个贴身的证人保护，划算。

收队之后的审讯笔录，肖战自然要参加。他对和杨凯的关系直言不讳，“我父亲公司下面做事的。”

他一副受惊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讲述他如何察觉杨凯可能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晚本来是去语重心长的教育一下，没想到对方发现事情败露直接跳了脚。

王一博看着笔录问，“那边怎么说？”

小陈撑着桌子，“杨凯那小子说，肖战拿枪抵着他。”

王一博掀眼看着小陈，小陈耸耸肩，把证物袋一推，“诺，超市不超过五十块。”

王一博敲着笔录本没吭声，身后突然就是一阵吼，“你个臭小子！”

听着这声就知道是他梁叔来教训他了，王一博立马合了笔录往小陈怀里一塞，回头就冲梁渠说，“我得送这受了惊吓的人民群众回家了，梁队！”

他抬脚往门外窜就被梁渠拎了后领子，“我以后再跟你算账！”

王一博哂笑两下那谢梁叔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没说出口，梁渠就说，“安排人，注意一下肖医生的人身安全。”

王一博开着局里的警车，仗着车牌开出跑车的架势，“原来肖医生跟我一个小区啊，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肖战一挑眉，“你们这些人民公仆，能在家里呆的时间应该不多吧。”

王一博掌着方向盘，想了想，“也是。”转念他又调侃，“肖医生胆还挺肥的啊，拿个玩具枪就去了。”

肖战好似后怕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准备给我侄子的玩具！”

“……”

王一博睥过去一眼，也没说什么。肖战做的笔录里关于他的身份家世和警局备案并无出入，只是他心里总是有些悬着。

无巧不成书。

他这边沉默地想着事，不过肖战也没给他太多空档，“这是你第二次救我，还是救了我的命，不请个饭，实在过意不去了吧。”

“嗯？”王一博被打了岔，堪堪回神说，“钱多的慌吧你。”

“我爸是钱多，我就一般般吧，饭还是请得起，”

“得瑟。”王一博哼出一声笑，“得了，那都是我份内的事。大老爷们儿搞这么矫情干嘛。”

“因为——”肖战一扬眉，“我想泡你。”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