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冬夏 04

等红绿灯的时候，肖战看着副驾驶时不时把镜子拉下来瞧两眼，呲牙抽凉气的小警察，“疼就别碰，你把镜子看穿了也不会好。你是不是傻？”

那头小警察不满地哼了声，略转过身去指着自己那脸，“这，归你治？”

肖战盯了他几秒，“你，归我治。”

“……”王一博嘴角抽了两下，“医生，咱认真点成吗，你看不出我同事这一拳有多重？”

交通灯转绿，肖战一脚油门下去，“我不认真吗？”

“身为医生要对广大患者负责。”

肖战抬着唇角笑笑，“你这伤是不归我治，你这人，归我。”

王一博那眼一瞪，肖战说，“治。”

肖战那车速算不得快，他要是在这道上飙车也没人能拿他怎样，他偏就是觉得把边上这看似纯良呆愣的小警官困在这车里逗趣逗趣挺有意思，反正他那张脸坏不了。

小警官皮笑肉不笑地，“……你先治冶你这大喘气吧。”

肖战那瑞凤眼眼梢一弯勾着撩人的弧度，“怎么，失望了？”

彼时肖战刚将汽车拐进医院后边那条巷子，他那边车窗开着。院墙边突然折过来的一闪而过的光，肖战的左手刚从方向盘上拿开，王一博猛地侧身过去按着肖战的右手狠甩了一把方向盘，车头几乎折出九十度车尾一扫，对着院墙的方向。

后备厢似来一声闷响，王一博再清楚不过，消音器，子弹嵌入车皮。

肖战的左手垂在身侧靠近后腰。车未刹停，车身原地打旋车窗即将对上院墙的方向，对面第二枪打中车门。

王一博果断伸手至肖战后腰，没有丝毫停顿地在后腰摸过去探到肖战别着枪套的位置。

肖战打死方向，油门不放，“摸哪儿呢？王警官！”

虽然是特制的贴身枪套，王一博还是熟练又迅捷地掏枪，“谁他妈摸你，老子摸枪。”

枪套是定制的贴在后腰，枪支也是改良过不似常规手枪厚重。

第三枪击中车胎，车辆失控拉出离心距离，王一博用左前臂横压在肖战胸前，“下去！”

肖战一脚急刹，同时顺着王一博左前臂压制他的力度放倒自己的座椅躺下去。肖战躺倒的瞬间，车辆惯性偏移即将失去可能射击的角度，王一博持枪的手落入他的视野，手臂青色脉落凸起，眉宇英气，每一处线条都在顷刻间变成锋刃。

连发三枪。

隔着院墙是最好的掩护，对方有备而来，王一博这三发连射顶多震慑，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追击的打算。

肖战也没有立刻驱车留开，眼下此处，已然是最安全之所。

“改良的92F。不错啊，肖医生。”王一博扫了眼手枪又看向肖战，狭长的眼，眼神锐利。食指勾着手枪在指尖绕一圈，抛给肖战。

肖战拿起手枪在手里颠了颠，“喜欢？”他拿枪抵上王一博的太阳穴，“送你。”

王一博斜眼看看肖战，“肖医生都兴这么送东西？”

肖战眼稍弯弯地笑得温润，“毕竟你是S城最特别的‘公安’……”

这话音未落，王一博并指扣死肖战手腕，肖战手中的枪即刻脱手落进王一博。

仍带着微热的枪口挑起肖战的下巴，抵至咽喉。

“截了交易人送一个没用的马仔换一个证人保护接近外来警员，再拿这补偿？肖大少跟警方打交道的方式倒是挺有意思。”

肖战眉心微微一蹙，“交易？”

王一博低沉一笑，枪口离开肖战咽喉，“看来肖大少身边也不太安生。”

肖战轻笑了笑，“彼此彼此。”

一切皆如王一博所料，他没说话只再次将枪支丢过去。

肖战顺手一接，刚好握上枪柄，“这么好的枪，要弄到手可不容易。”

王一博边从他那胸包里掏了那玩具枪丢过去，“非法枪支，我可无福消受，肖医生拿着玩吧。”

“怎么会呢。”

肖战收了枪，又把那玩具枪放进西装口袋，边给手下人发消息来换他他这挨了几下枪子儿的卡宴，“规则这种东西怎么束缚得住你？”

“你倒是把我摸得挺透啊。”

“你可是我喜欢的男人，当然得好好了解你才方便下手不是。”肖战眉锋一扬，“再说，刚刚可是王警官在我后腰上摸来摸去的。”

王一博嘴角一抽，内被孟真擂肿的脸就开始疼，“小哥哥，咱像刚刚那样好好说话成吗？”

“怎么，不是你摸的我？”

“……”

肖战开了车门，迈着一边长腿落了地，“还是不信我喜欢你？”

肖战仍坐在驾驶座上，回头看着王一博，“不信男人喜欢男人？”

王一博捂着那半边脸嘟嘟囔囔地一边去拉车门，“老子真是见鬼了…诶？？”

这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拽了后领子勒得他下意识回头。

柔软的嘴唇贴上来，小警察被电打了似的僵了。

蜻蜓点水，嘴唇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肖战退开，扫一眼小警察那透明粉的耳尖，“你耳朵红了。”

王一博只觉得脑子里神经猛地绷了一下，被咬的嘴唇突突的跳。

“操…！”

肖战一路领着王一博检查拍照确定骨骼没问题，又带着他去开药。肖战那一脸和煦春风和王一博那一脸铁青时不时地被脸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对比鲜明。

路过的同事打趣，“哟，肖医生今天遇上什么好事了。”

肖战那笑也温柔，声也温柔，“刚跟喜欢的人表白了。”

王一博脑子里的神经又是一抽，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那边跟肖战说着话的医护同事眼神亮了一个度，“哎呀，谁这么幸运得了咱肖医生的表白？”

肖战睥向身边，彼时王一博几步快走地已然接近医院大门，肖战随随打发打发了同事跟上去，“走这么快？”

王一博目不斜视地，“整完了还不让走？”

肖战合着他的脚步一同走出医院，“去吃饭。”

王一博又是内皮笑肉不笑地，“我脸疼。”

“嘴疼吗？”

“……”

池莲盛开的夏季，S城郊区那些承载着历史的老巷子一如既往地古朴宁静。肖战将换好的车停在巷口。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狭窄悠远。

王一博与肖战并肩而行，余光是被岁月剥去华美外衣，只剩下斑驳砖体的墙，“看着年纪不大，吃个饭找的什么爷爷辈才来的地方。”

肖战知道他那嘴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这么特别的地方，我可从来不带外人来。”

“这么特别的地方，倒是挺合适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皮鞋底磕着青石板的声是不刺耳的清脆利落，“王警官想和我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今天受了不少冲击的小警察仍是没长记性地，“这不是你带我来的？”

肖战侧目朝他弯眼一笑，“意思是能从我这儿得点消息，王警官什么都愿意？”

这下王警官倒是警醒地没嘴快不过脑子地接他那话。

双开的红漆木门前，肖战叩了三响门环，木门从里头打开，搭着门的手，手腕儿上的手钏往下滑了一截。

一身贴身旗袍勾勒身段随着抬手拢发的动作扯出些轻褶，眉眼含笑，是个风情美人。

“哟，肖少爷这是从哪儿拐来的英俊男人，奔我这清净地儿谈情说爱来了。”

这话明显是熟络极了才敢这么调侃，肖战那边笑着回，“我就不能是带人来说正事的。”

美人老板娘掩嘴笑，“那可真是破天荒了。我还没见过您领着说正事的人一块进我这门。”

过了院子，里头就有别的人来领着在回廊里走了一段，推开厢门，这两一前一后地进去，领路的便带着门一关。

王一博扫了眼四下江南古朴风格的装修，那些装点的物件或是做旧的，或是真真经历了些时日，“这就是你带我来的目的？”

肖战答非所问地，“请你吃点别致的。”

“秦杰约你谈他那马仔的事也是在这？”

肖战抬眼一笑，“怎么可能，带你去秦杰他们能去的地儿，我不如直接告诉他们我跟你有一腿。何必费劲儿。”

王一博那嘴角一抽，脸又疼了，“我怎么就跟你有一腿了？”

“那就有一嘴儿。”

“……”

王一博那白眼翻翻地，“手下有内鬼贩毒，这上边的人跟缉毒警搅和在一起。”他那话锋一转，“看来不只是手下吧。”

肖战边添茶，“明明得到线报有交易，结果只抓了个吸毒藏着零头克数的马仔，你们那高层也不安分啊。”

王一博哼笑了声，往肖战对面一坐，“谈条件？”

肖战羽睫一掀，“我可真是约你来吃饭，别人怎么想，就不是我的事儿了。”

“你倒是不惜命。”

“怎么会。”肖战一双美目弯着，眼尾上挑勾着狡黠，“证人有危险，可是你王警官的责任，不管你什么背景，我出了事，至少S城的公安系统你绝对待不下去。”

王一博看着肖战，手指在锦缎铺盖的紫檀圆桌上磕。

肖战端茶小啄一口，“不在S城，王警官必然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王一博垂睫笑笑，“肖大少是想跟我合作？”

肖战将白瓷茶盏推至圆桌中央，双手撑着下巴，笑得沁甜，“我想跟你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