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 13
- Usakii
- 2021年10月30日
- 讀畢需時 7 分鐘
已更新:2022年7月23日
上午的县城有点堵,走走停停在路上耗了快半个小时,还没走到一半。七拐八拐的摩托车让海宽很担心自己的S500被牵连。
小孩坐在副驾驶,支着脑袋看着前边,海宽那些个吐槽和念叨全然没听见。
这路是彻底走不动了,海宽也无聊,偏头看看小孩腿上搁的透明饭盒,“小没良心。”
说完拿胳膊碰了碰王一博,小孩才抬头看他,一会又反应过来他宽哥抱怨他倒了“特地买给你养胃”的米汤粥,洗干净擦干净了来装餐巾纸做的花。
“我这给你擦屁股殿后的哥,可真不如餐巾纸。”
“擦屁股的纸当然不如餐巾纸。”
海宽一愣,抬手就给了王一博后脑勺一巴掌。
王一博勾着脑袋笑,摆了摆放在腿上的塑料餐盒,“别告诉我哥。”
“什么?”
“餐巾纸。”
海宽扫一眼餐盒,又看看王一博,“又不是打架犯事。”
王一博没接话。
海宽嚅动着嘴唇,也即刻说出什么来。
王一博六岁生日是海宽第一次见到肖战常挂在嘴边的弟弟。像得到了珍贵的礼物那样挂在嘴边炫耀。海宽不明白,试想了一下如果他的家庭重组,爸爸从外边带回来个弟弟,想打人的心都有。
肖战说,“那也得分情况啊,我弟特别乖特别听话。”
“你这是收了个小弟的意思。”
“你这是嫉妒。”
“老子嫉妒个屁。”后半截十二岁的海宽嘴下留情。重组家庭,后妈的儿子,这还能嫉妒。
十二岁肖战说不清楚。可能二十二岁也一样说不清,“反正是那种,我要是离家出走,我敢打赌,我弟绝不会多留一个晚上。”
“你弟留不留我不知道,你爸绝对揍你一顿。”
“我爸啊。我家一向没人管我。”
当时肖战是什么样的表情,海宽不记得,十二岁也没那么细心。但回想之后,才发觉过去总是藏着当时不懂的秘密和心思。
外边带回来的这个弟弟,的确是“一向没人管”的肖战在彼时收获的一份珍贵的礼物。
稀里糊涂地想了一遭小时候,S500跟着前边的车慢慢移。
“你把这几坨纸带走就是为了哄你哥那小心眼的,干嘛不让他知道。”
“是吗?”
“不是吗?”
两人说着自己也乐了。王一博想了想,“只是觉得丢在那被他看到的话,不太好。”
“你把哥特地给你买的粥当哥的面倒了就好了?”
“你怎么又绕回去了。”
为了弥补宽哥“不太好”的心情,王一博请海宽吃早餐。海宽喝不到两口粥,兜里的手机就震得他脸色都变了。
拿出手机,海宽一脸“怕什么来什么,我就知道”的表情。
王一博低头闷声喝米粥。
海宽接起电话,王一博隐隐听到听筒里的女声,只是听不清具体。
海宽夸张地叹气,“行行行,一会我找他说。”
挂断电话,海宽看向王一博提着一口气想吐槽,结果人小孩低头认真喝粥,对他那些夸张的表情和语气,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哥跟你嫂子吵架了。”
“嗯。”
海宽挤着眉,“咋你两都爱让我来擦屁股?”
王一博连个嗯字都没了。
“你跟你哥是不是也闹别扭了?”
“没有。”
回到吊脚楼,王一博跟着海宽回房间。海宽进屋一趟又出去,王一博坐了会,开始收拾行李。
东西很少,三两下就收拾完了,王一博又去阳台藤椅里窝了会。
海宽这一间,离沱江更近,能看见完整的跳岩和沱江上的木桥。等夜色来,两岸依然会有灯火飘过沱江,会有人放花灯向承载着爱情传说的沱江许愿,江岸的酒吧里也依然会有卖花的小姑娘继续贩卖玫瑰。
没有放过花灯,没有人要的玫瑰。
纸巾花是孩子们的游戏,从病房带走就可以,像完成某种奇怪的使命。
王一博把塑料餐盒拆开,把纸巾花拆开,餐巾纸揉成一团,就像寻常用过的废纸巾被扔进垃圾筒。
不是幼稚赌气。
从前的每一朵自己收下后在书桌摆放好的纸巾花,最后都会被哥哥自己扔掉,“一张餐巾纸而已,想要还可以折,多得是。”
肖战坐在曾经那间和王一博一起住的客房阳台的藤椅里。海宽是想来当说客,上来就问和陈露怎么了。
“这么八卦?”
海宽气笑了,“老子有这闲心,不如跟小孩打几盘游戏来得爽快。”
“他人呢?”
海宽简直无语,“这话真熟悉,你女朋友前边也这么问。”
肖战不吭声。
海宽翻白眼,“你这一边跟女朋友吵架,一边跟弟弟闹别扭,可真行。”
肖战还是不说话,海宽就当是默认了,“我就知道小孩跟我没实话。”
“他怎么说?”
“你没哑巴呢?”搁这坐了大半小时说不上几句话的,换谁都没好气。海宽也一样,“他说没有啊他怎么说。”
其实答案想得到,听到了,肖战还是没忍住低头笑了笑。
“诶,我问你跟陈露怎么了。”
“还能怎么?”
海宽嘴角抽搐,“跟你说个话可真费劲。”
“那你别说。”
“你俩才几天就吵崩了?”
肖战望着沱江,看着像是发愣,倒是真的算了算。凤凰十天,非要算在一起的时间——Angel的噩梦重新开始的那个晚上。
“七天?”
海宽好气又好笑,“《圣经》说神在第七日休息,您在第七天分手,您哪路神?”
没话说。不是神,倒像是刽子手。
海宽也快没话说,“我也不想掺合,但这事换谁都接受不了,之前还好得如胶似漆的,这也不是说不喜欢就不喜欢的事儿吧。”
事非曲直没法和海宽说。在肖战心里盖着一块遮羞布,从浴缸边的“帮忙”开始,都是无法声张但需要破解扳正的秘密。
秘密里的人,吵架吵到翻天覆地也没办法通过第三个人来当说客。偏也不算吵架,偏也翻了天。
“我弟呢?”
“屋里睡觉呢。”
“我去看看。”
海宽的车被王一博开走了,肖战要走就得带上海宽和陈露。
话说不过三句,陈露的眼泪就下来了。会有歉疚,肖战才没有甩手走人。陈露拉着肖战说以后不再争吵,也不再乱发脾气。年轻的喜欢没有任何道理,肖战还是想问陈露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不如问问Angel到底喜欢自己什么。到底因为什么,才会去喜欢一个最不该、不能、不可能喜欢的人。
无计可施的女孩不想放手,拉着男朋友想接吻,想用一切亲密来挽回。
肖战偏头躲开,没有经过思考就躲开。床与床之间的阴暗角落,无人知晓的禁忌的吻仿佛夺走了他与人亲吻的能力。
很荒唐,他不爱Angel,只能当那个亲吻给的冲击过大,让他一时无法从阴暗角落里脱身。
和陈露说了第二遍算了,所有的朋友都来劝架,在所有人眼里都只当是吵架。肖战不想纠缠,再多的歉疚也会消磨。没能对朋友们爆发烦躁的火气,只能让可笑的“劝架”结束在沉默里。
大概所有人都当他默许,海宽也是,陈露也是。
肖战只能想到冷处理,离开凤凰就好。
回程已经是第二天,肖战开车,陈露坐在副驾驶,海宽在后座。X5开得像M4,海宽几次想和肖战换手开,肖战连句话都没有。
和王一博第一次失联二十四小时。肖战觉得这样或许更好,让Angel也冷静一会。
回到家,和王一博失联三十二个小时。阿姨说小宝去了同学家,这几天都不会回来。
在孟凡家也无所事事,换了个地方打游戏。游戏没打一会王一博就说困,孟凡笑他在凤凰野炮约多了,纵欲过度没恢复。
王一博撑开眼皮问孟凡,“读寄宿吗?”
附中不算远,就在市区。孟凡以为自己听错了,“干嘛,叛逆期啊?”
王一博闭了眼睛,“租个房子也行。不想住家里。”
“还真叛逆期来了,你哥能同意吗?”
“要不要一起?”
孟凡笑他是不是怕无聊,王一博没说什么。起因如何不要紧,反正结论都一样。
“你要不想住家里,办个寄宿然后住我家,反正一开学我爸妈就去陕西了。”
一觉睡醒已经傍晚。孟凡家没人,点的两份外卖剩下一份在地上放着,孟凡还切了个冰西瓜一人一半都插着勺子。王一博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
手机关着静音,肖战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两条消息。
第一条说到家了,问王一博要不要回家吃饭,第二条问要不要过来接。
王一博和从前一样打上哥哥两个字,再说不回来吃不用来接。
默契地就像无事发生。
肖战回复消息,“好。”
吃完外卖又闲了,孟凡觉得无聊,觉得王一博有点萎靡,说了对方也不承认。孟凡想了半天微信通信录翻了会,神秘兮兮地说带王一博去个地方,问王一博,“敢不敢?”
王一博笑,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十八禁的地方。
出门打车直达苏荷酒吧。孟凡带着王一博直接过去二楼的黑卡包厢。男的女的都有,王一博不认识,孟凡介绍了一遍王一博也没记住。
有人问孟凡这带来的人有没有十八岁。孟凡说有。
也就随便问问,不是大清查的时期没有工作人员询问,你说二十八别人顶多一句长得好嫩。茶几摆着水烟,还有极少几粒白的粉的药丸。没吃过猪肉总该见过猪跑,王一博知道那些是什么,摆上来的是这些,也有没摆上来的。
在场的女孩是带来的朋友还是酒吧的服务也不重要,反正买单是男人,女生们明显不是客,坐一会就有接吻和摸在一起的。喝了酒还是吃了别的东西,就算是演戏配合也叫得很专业。
比陈露的声音听着舒服。很讨厌陈露,甚至恶心。就算她是个好女孩,也讨厌。
但哥哥喜欢。
有女人拿着酒坐到王一博身边,坐下就贴过来酒杯举到王一博嘴边,“小弟弟,喝杯酒?”
王一博接了酒,女人双手搭在他的左肩,隔着衣服乳房两团肉夹他的手臂。AV里也演过乳交。
Angel掏了钱塞进女人低胸衣挤出来的乳沟里,抬了抬下巴示意茶几,“自己摸。”
女人有些意外,面前男生看起来说是未成年不会有人怀疑。扫一眼乳沟里塞着的小费,小鲜肉给的倒是多。没看走眼,能进这场子里玩的小孩,富二代很常见。反正是赚钱自己摸比被那些老油条摸舒坦。
女人坐上茶几,面对着王一博。
Angel又抽了几张塞进女人拉得更低的领子里,“叫好听点。”
没有呆到散场,孟凡胆子也就那样,嘴上说得嗨真到了也就坐旁边喝酒,靠着王公子的小费看了一场自慰,最后拉着王公子说赶紧走。
孟凡那休闲短裤的裤裆被里面的东西顶起个包,扫一眼王一博的裆,“你行。”
“给的钱够你带那女的走了。”
孟凡的脑袋摇成拨浪鼓,“我怂,你行你上。”
“下次换个男的。”
“操,你恶不恶心。”
孟凡勾着王一博的脖子勒他,报复他的“恶心”。
王一博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话。
是恶心,所以手机里也不再有从前那样多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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