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冬夏 15
- Usakii
- 2021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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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别开的脸,垂下的发梢,肖战看不见王一博的眼睛。只有洗过又吹干的头发柔软又顺从垂着,耳朵红着,浴袍衣襟下边,皮肤白得发光,干净温驯的邻家男孩模样显了个十成十。
只是颈间锋利的喉结微微一动都像是压在肖战心尖上滑下去。
胃隐隐地抽动,那不是可以用食物填饱的饥饿感。肖战一直都知道自己对王一博有欲望。他食荤腥,心动和喜欢只是让他的味口变得挑剔,甚至钟情。
但他最想要的,其实不止是占有对方,而是更想看看对方会有多想占有自己。
肖战不轻不重地咬住王一博的耳朵,王一博反应明显又迅捷地偏头躲,耳软骨在肖战的牙关之间卡了一下脱离衔咬。王一博抬手摸摸耳朵边回头瞪一眼肖战。
套在后颈上的手腕又收紧了几分,王一博慌忙将手撑回去时,肖战的嘴唇就贴上他的。
王一博一点不夸张地觉得脑子里像是烧开的水突然揭了盖,温热的气息瞬间充盈起来。又像是因为某根神经突然绷紧,总之都让他脑子当机了两秒,又隐隐尝到说不清的满足感。
方才肖遥与他那般近距离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就想过,如果是肖战,会不会直接亲上来。
肖战的舌头伸进他的口腔里,又像上一次那般,只飞快挑起他的舌尖撩拨一下便退走。
王一博很清晰地感受到某根神经绷紧到断开之后的敞怀感。
肖战笑成弯弯新月似的眼,框着灯光,灵动极了,“小警官,你是不是还没正儿八经地跟人接吻过啊。”
肖战仍圈着王一博的后颈,一直是仰躺在床上的姿势笑得胸口颤颤的,看起来就是在王一博身下微微耸动。
王一博突然钳制住他的下巴,在他还有些怔愣的瞬间里,他看着王一博垂眼,在灯光宣染下变成浅棕色的睫毛像他的发梢一样柔软地落下来。
他看着王一博偏头,鼻尖相错,嘴唇覆上来。
不过是一秒闪过的画面,偏在肖战眼里成了拉长无数倍的特写慢镜头,带着某种温柔的滤镜,比定格的画面更具冲击力地撞进他的脑海。
王一博压在他身上和他接吻,或者准确些,在一开始的时候是王一博在吻他,而他怔愣地难以回神。王一博的吻就如同他本人一般的直接且强势。湿热的舌头在他的口腕里长驱直入,撩弄他的,与他舌尖相抵,唇齿斯磨。
王一博的吻很重,他们的嘴唇和牙齿好几次磕碰在一起。就像一头负气的幼兽,但毕竟是兽类,食肉是天性,带着天然的攻击性。
冲动和欲望需要一个出口,最好不过身下这个始作俑者。
抵蹭在一起的裆部涨大,内裤里泛着膻热。他吻得呼吸粗重,急躁地伸手摸进肖战的衣服里,用力地抚摸手掌触及的细嫩皮肤。
肖战被吻得喘不上气,带着薄茧的手掌摸得他刺刺痒痒,说不清是难耐还是爽。王一博摸到他胸前,指腹按住乳尖的时候,肖战忍不住挺胸,哼出声。
手指动作顿住。
突兀又短促停顿之后,王一博猛地起身,快到肖战都未能反应就脱离了肖战的禁锢。
他侧身站着,似有些烦躁地扫了一把头发。
他没办法解释,也无法承认,对男人有冲动这件事让他始料未及。他情愿相信这是某种猎奇心理本能的追求刺激所导致的。在遇到肖战之前,甚至至遇到肖战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为止,他从未想过喜欢男人这件事。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存在于他的逻辑,便不会存在于他的本能意识里。
肖战的呼吸还带着深吻之后的紊乱,他盯了会天花板才坐起身来,朝王一博伸出去被绑着牢靠死结的手腕,“解开。”
王一博看过来,肖战的嘴唇被斯磨得有些微的红肿,因为津液泛着水光。垂着眼,长睫被灯光衬得根根分明地铺在眼前。
眼下是朦胧的影,委屈得很。
王一博心里莫名就泛了酸,像是自己做错事才给了人这般委屈受。他转回身去给肖战解那根吹风机的缆线,又试探地抬眼想看看肖战的反应。
不似素日里轻佻又带着傲慢的肖太子,肖战静得跟那墙上画似的。肖战也觉得这不像自己,心脏像被冷水浸泡着,皱缩、拧巴。
王一博在这一个让他心跳怦怦呼吸紊乱的深吻之后推开他,让他觉得王一博真不是个男人,但偏偏这就是他喜欢得狠,并且数次将他推开的男人。
从来只有他来选择“要”或“不要”。
王一博在肖战跟前蹲下,就在身后不远的小软凳也没拿,只曲腿蹲着。他将肖战的手腕压下来些。大概是他太过用力加上方才那阵折腾,缆线打结处都变了形,难解得很。
王一博用指尖抠几下,似有悄悄抬眼去看肖战,解得不那么专注,解得也不那么顺利。
气氛莫名焦灼,皮肤像粘着爬虫让人不舒服,时间难挨。肖战猛地抽回手腕,起身就走。
吹风机受缆线拉扯,摔落在地。
王一博想都没想就拽住肖战的胳膊,将人拽过来面对着自己。但当肖战趔趄几步在他面前站定,同他对视,他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
肖战冷脸看着。
四目相对,王一博眼神闪烁,眨眼的频率都比平时快了不少。
肖战觉得动脉的搏动都像在替他数着时间,“王警官这么喜欢相顾无言这一套吗?”
王一博噎住,想松手,肖战又是转身就走的架势。他含糊不清地念了个语气词,甩手将肖战按回床边坐好,自己起脚勾了小软凳坐在肖战面前。
软凳很矮,他坐上去显得有些憋屈,“不喜欢,但老子更不喜欢你又骚又浪的那套。”
这确也不是什么好话,素日里谁要是在肖战面前这般说话,不说他要打烂对方的嘴,他那跟班凌杰早就上手掏枪给人押地上跪着认错了。
眼下这大高个的小警察略显憋屈地坐自己跟前,高度上还矮了不止一个头的仰视跟自己说话,他这心里的不爽快轻易就散了大半。
肖战不曾对谁用过对小警察的这套,不需要,也没心思。但他这张亦可八面玲珑四象得利的嘴,现下在小警察这就是软和不了,“我就这样,你不喜欢还想让我改了不成。”
王警官当下就腹诽没人指望肖氏太子改邪归正,“你是这样,我对别人不这样。”
“哪样?”肖战抓着字眼。
王一博又觉得喉咙一梗,“就那样。”
“到底哪样?”
小警察没什么好眼色地眡了眼肖大少爷。彼时肖大少脸上也不像素日里尽是戏弄他的神情,说有几分愠色也不为过。
他心头一软,“我——”
可他初初一开口就打个了顿,他总不能和肖战说,自己刚才是头脑发热亲狠了想上他,但自己不可能喜欢男人。
这也太禽兽了。
他觉得他需要点时间来捋明白和想好话该怎么,但方才肖战负气走人给人拉回来的是自己。心里的别扭劲让他烦,说句话都变得瞻前顾后地更让他烦。他是没辙了,自己一向爽快直利惯了,结果在这栽了个跟头。
王一博这头烦着,肖太子那厢更是又烦又气没什么耐心,“说不说,不说走了。”
王一博低下头,没多会又抬头,只是视线只落在肖战仍被缆线束缚的双腕上,而后伸手继续去抠那拉得过紧的结,“我没想清楚,不知道该怎么说。”
心里有风一阵一阵地刮,很乱,也很柔软。
肖战安静坐着,不打岔,也不再气急地要走人。
王一博说,“我在警队比较特殊,没怎么正儿八经地谈恋爱。我身边都是男人,要是会喜欢男的就等不到今天了。可能是斋得久了,你又老这么的——”
话说这里,他顿了顿,直接跳过那些找不准的形容词继续说,“你要是真喜欢我,肯定也不会乐意我这么不明不白地跟你做什么。”
缆线打的结终于抠出来一些,余下的便容易多了。
肖战在王一博说那些平白朴实的话时,就安静听着,认真盯着小警察头顶软乎乎的发梢,还有几撮调皮翘着的呆毛。好听又低沉的声音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寒冬大雾天里,一道一道穿透进来的阳光,不温暖,没有锋芒,只让人觉得柔软得要命。
缆线解开,肖战那双腕子被勒出一圈盖一圈的红痕。王一博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松手前用拇指指腹一寸一寸地揉过那些凹陷的红痕。
肖战没吭声,没有调侃没有戏谑,没有步步逼近。
这种感觉很遥远,大概在人生最初的记忆里曾经有过。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会因为自己不小心摔倒像这样揉揉自己跌撞到的地方,或者给一个怀抱拍拍自己的背。
但这些很快就没有了。母亲只愿意带走肖遥。他去过最热闹的宴会,看过最璀璨的灯火,过着体面风光的生活,唯独没有了最想要的那一点温柔。
很小的时候,枪械就成了放在枕头边的玩具。
他觉得王一博说得没错,他是在和肖遥争抢。眼下,他更庆幸自己抢先了这一步。
王一博松开他的手腕,匆匆看他一眼便挪开视线,顺手将割断的缆线连同吹风机扔进垃圾筒。王一博站在丢垃圾的位置问他,“真没有什么办法能方便我区别你和肖遥?”
大概话题转得快了,肖战愣了下,才笑着再次调侃起王一博说,“认错了就将错就错嘛。”
王一博回头审了他一眼。
肖战心里突然响起轻微的噼啪声,很轻的一声,像篝火燃烧时不易察觉的声响。
他难得示弱地撇嘴,“离开本家当医生是为了营造我放弃本家的假象,也有一点是想和肖遥有不同的生活习惯。毕竟当初他被母亲带走,也仍是按照我在本家的样子去培养的。”
肖战伸出双手,翻来覆去地看看,“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也只有我自己能感受,说不出。”
王一博走过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他的手,转而又觉得好笑,若能从这双手辩出两人不同,这所谓的肖氏本家应该有不少人能分辩才是。
肖战突然笑了笑说,“诶,你就没担心过我是肖遥假扮的,杀你一个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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