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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冬夏 17

  • 作家相片: Usakii
    Usakii
  • 2021年4月23日
  • 讀畢需時 6 分鐘




基于先入为主的关于肖战与肖遥之间的争抢,王一博本能地觉得肖遥没有这么好心。所谓的北边的生意他总认为会是一个陷阱,至于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后院鱼池边上,肖战往池子里撒一把鱼食,那些精心挑选养来观赏的鱼群从四下游向浮在水面上的鱼食粒。没有剧烈的碰撞推挤,没有张牙舞爪的威慑,鱼儿之间的争抢最不易察觉,但依然存在。

小鱼在大鱼到来时,会自主地远离,即便嘴边还有不少唾手可得的美食。

肖战端着鱼食盆,看着池子里数十条鱼分食刚才撒下去的一小撮鱼食,“倒不一定是个陷阱,或许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王一博从鱼食盆里捻了几粒扔进池子里,然后蹲在池边看着。他也不隐瞒自己从前对肖氏调查,直言不讳,“据我了解,你们肖氏以前在北边最大的生意是军火。”

肖战垂睫看着王一博头顶的发旋,“现在也是。”

王一博回头看一眼肖战,对着天光的眼睛眯了眯,抬手。肖战盯着他,突然俯身下去,伸出食指戳他的左脸。

软软地,凹下去一个肉坑。

“干什么。”王一博颇有些嫌弃似的拍开肖战的手,“再来点食。”

这一次,肖战倒不是故意作捉小警察。彼时阳光温温清清,天是浅色的蓝,在英气男孩身上绽开光晕,发梢是干净又乖的样子,优越的脸却在这层光晕笼罩下精致又梦幻得不真实。

肖战恍恍想起灯色迷离的酒吧,喝上头的小警察一脸狠戾色,侧身陷在交错的光影里,周身张开的冷冽却勾人的欲气。

他抓了一小把鱼食,示意王一博伸手过来。他将鱼食放进王一博摊开的掌心,从圆润指尖、直长手指,掌心有细小的纹路没进掌根,手臂像用美工刀一寸一寸修刻雕琢,几条年轻的青色血管顶着皮肤,像藤蔓缠住他的视线。

他和王一博说,“北边的生意是真的。我一直没有接手肖氏的生意,除了本家以外的地方还有没有威信可言本就难说。但无论他是藏了心思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还是贴心弟弟帮我入朝都无关紧要。”

王一博将鱼食丢进池子里,池鱼乌泱泱地涌过来,又因一条大鱼的靠近而散开,“他还能帮你回到肖氏?逗我吧。”

肖战笑了笑,“无所谓。无论他想做什么,我要回肖氏,北边的生意就必须插手。这个理肖遥懂。所以无论是他想给我下马威还是我想立威,他即顺水推舟送给我,我就领了这个情。”

王一博拍拍手,站起来,“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肖战的视线随着王一博的起身,抬起。他用手肘碰碰王一博,笑,“这么担心我呢,王警官。”

“啧。”王一博睥了他一眼,给他挡开,倒也没说什么。

肖战笑弯了眼梢,眼缝里跟抿了阳光似的亮晶晶的,“肖遥今天早餐的时候总盯着你的手看。”

小警察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手,“怎么了,很奇怪吗。”

肖战只笑,“好看呗。”

王一博瞥了肖战一眼,展开自己双手的五指抬起来在眼前翻了翻,“神经病。”

肖战笑眼弯弯地看着王一博,嘴皮子利索地翻,“我也觉得好看。”

“……”小警察无语地睇他一眼。

肖战见小警察没拿话抵他,嘴边噙着的笑意更是浓浓,从鱼食盆里捻了搓鱼食扔进池子里。王一博也从他手里端的内鱼食盆里抓了些鱼食,又蹲下去往池子里洒了点鱼食说,“你是吃饱了撑的,好看就好看,干嘛非提一茬肖遥。”

“你看着我的时候不会想到肖遥?”

王一博正抬手洒手里剩下那点鱼食,闻言,抛洒的动作一顿,才将鱼食撒出去。他抛了鱼食拍拍手上粘的鱼食粉末起身,“不会。”

肖战看着王一博的侧脸,漂亮的瑞凤眼水灵灵的,“我跟他长得一样。”

王一博似是转头过来冷眼瞟他一下,抬脚就往园子更深处的木棚下走。

肖战跟上去,边走边说,“小时候肖遥被我妈带离本家,我爸看着我都会想起肖遥。”

肖战轻描淡写地说,但回忆历历在目,母亲主动选择肖遥,父亲无数次看着他总要说起不知道肖遥过得怎么样。他问父亲是不是想弟弟了。父亲说是啊,看见你总会想起他。

后来,无论父亲怎样认真的凝视他,他总觉得父亲的视线永远都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再后来,他在终于可以选择的年纪选择出国,如他所料的父亲接回了肖遥。他一向聪慧,老人们总说慧极必伤,亦如是。

他和王一博说,“你知道我母亲为什么选择肖遥,而不是我吗?”

即便他于这岁月里奋力奔逃多年,这庞大的时间都无法抚平一些自儿时起就一点一滴划在心口的伤,彼时不疼,是因为一点一滴太轻太不足为道。如今却仍有微渺的疼痛,不过是水滴石穿。

王一博不明所以地问他为什么。

肖战在小木棚下的木桌边坐下,语调口吻漫不经心,“因为母亲知道父亲更爱肖遥,她带走肖遥是为了有一天让父亲接回来。她也更爱肖遥,所以也愿意带走肖遥,如果父亲没能接回肖遥,她身边依然有她最爱的儿子陪着。”

父母之间的恩怨爱恨与大多数故事一样,父亲这样的身份对爱与婚姻没有绝对的忠诚,或许后来的很多年月父亲更爱财富与权势,对母亲多是冷落、背叛,早已没有爱。

母亲要用他们都更爱的儿子报复,夺取让父亲的财富与权势,这些曾让父亲着迷让她受伤的东西。而父亲呢,被心心念念的小儿子架空在高处会是怎样的感受。

王一博说,“早餐的时候,你父亲说肖遥忙,让你看着整治的那句话,他应该知道肖遥有些动作,在暗示你。”

肖战说,“昨夜的书房谈话,我父亲除了闲话家常确实没和我直说什么有用的东西,今日他说那句年纪大了,潜台词无非就是没用了。一来可能是被彻底监控做不得什么主,翻不了多大的浪。二来,是暗示肖遥,我这个哥哥的存在。”

先说年纪大了,后让肖战整治。

王一博说,“你这是为了你父亲夺回肖氏?”

“怎么会。”

肖战笑笑,“如果没有母亲,要说我父亲把肖氏给肖遥都不无可能。只不过是发现肖遥是异心,才让罗坤搞出这些事。你不是普通警察也不是普通特警,这是我和肖遥都能猜测到的事情。肖遥会注意到你,应该是想借你查你父亲的事时,误导你,从而铲除我和老爷子的剩余势力,在警方的以及在肖氏的。”

肖战的推测很明显是基于王一博父亲最终的惨死与肖令海无关的假设。

王一博没有反驳,没有提出“万一不是”的假设。

肖战说,“钱财权势是死物,不像人的感情无法强求。我是为我自己争,只是刚好顺便会帮到他而已。”

不是死物,才比不可强求的感情更有争夺的实感,和输赢的确定性。

王一博看着肖战沉默。

庭院里多是冬日依然浓郁又葳蕤的常青绿植,阳光尚好,却是透着渗水凉意。那双瑞凤眼极快地眨了几下,眉眼没有黑道世家本有的锋利,入眼皆是柔软与细泽。

王一博有种错觉,方才初冬冷风突然过境,枝叶摇摇,眼前漂亮的男人似被这冷风吹散了嚣张跋扈,忽然变成另外的模样。

他像个孩子,时光荏苒都未能叫他真正长大。或者应该说,正是那些白驹过隙的时日不断堆叠,风霜化了刀,将儿时看似不值一提的委屈不断凿刻,到再也回不去的长大以后,反而成了无法缝补不可磨灭的裂痕。

王一博突然理解这个看起来有足够资本游戏人间的太子爷为什么执着于看到他会不会想起肖遥这样的问题,似乎也可以试着去懂,这个男人总是计较地说起和他长得一样的肖遥。

王一博拉开肖战身边的椅子,“你母亲没有选择你,可能是不希望你卷进他们上一辈的恩怨呢。”

肖战看一眼王一博,垂下睫,端一杯茶送到王一博跟前。他笑了笑,“我就当这是小男友哄我高兴了。”

王一博似是懒得再计较小男友这个说法,但依然不解风情。他接了茶,抬起下巴说的一本正经,“谁哄你,老子这是在给你分析,也要往好的一面想想。”

肖战乐得噗嗤一笑,“是是是,你分析的对。”

王一博没好气地横了肖战一眼,端着茶跟干杯似的一饮而尽。

“其实没什么,时有四季。是个人就有不如意的事。”

肖战等他喝完放了杯子,又添上,“我早就过了计较父母更爱自己还是更爱弟弟的年纪了。”

肖战把添好的茶推过去王一博手边,收回手撑着下巴看着王一博,又是一副嬉笑而漫不经心地样子,“我现在就计较你更喜欢我还是——”

“你不提肖遥,老子根本想不起这个人。”

王一博打断肖战的话。

肖战微微怔愣。

王一博大概意识到自己的打断有些突兀,甚至语气不悦。他挪了挪椅子,身体转向另一侧不看肖战。

花园静谧,树冠摇曳沙沙声响,木桌上肖战刚沏开的龙井茶香被清冷的微风吹开,恍恍又悠悠。

王一博知道肖战仍看着自己,像执拗的小孩等着下一句。

“我不知道你们肖家人什么情况,但,就算长得一样也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回头端上茶,瞥了眼肖战,“我看到肖遥只会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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