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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 23

  • 作家相片: Usakii
    Usakii
  • 2021年10月20日
  • 讀畢需時 8 分鐘

已更新:2022年7月23日





肖战有预料海宽会叫来陈露,或者说陈露会拜托海宽尽可能在任何一个能见到肖战的场合叫上她。

就像海宽说了,外人除了知道肖战有一个宝贝弟弟,还有海宽这个最能说得上话的发小。

这样的私人小聚,海宽也一定会叫上王一博,虽然海宽总是小孩小孩地叫王一博,但行为上从来没把王一博真正当做一个未成年的小孩。

海宽知道很多事。肖战总是这么认为,所以海宽从来没有把王一博当做小孩,甚至曾经很多次在听到肖战说王一博是很乖很听话的小孩时,露出难以置信或者奇怪的表情。

肖战不知道海宽到底还知道哪些自己不知道的关于王一博的事。但在王一博收到海宽的邀请前,肖战就告诉王一博晚上一起来海边的PUB。

王一博把那杯从肖战手里接过来的酒一口气喝完。杯子放回桌台,桌面有倒酒时不小心溅出来的啤酒,有冰过的啤酒在玻璃杯上化开流下来的水渍。

王一博的手指轻轻一拨,玻璃杯滑到肖战手边。如果肖战没伸手挡,玻璃杯可能已经划出桌沿,砸碎在木廊厚木头做的地板上。

肖战觉得王一博在生气,滑过来的杯子就是最好的印证。王一博可能以为是自己故意叫来的陈露,或者明知道陈露会来,才叫他这个未成年一起来PUB喝酒。

肖战看着王一博。

王一博看着黑色的海,海宽和陈露走过来的方向,手里是卷了一半未成型的纸巾花。

也可能并不是在卷纸巾花。

这不值得去和自己的弟弟解释。肖战也没法否认“明知道陈露会来”这件事,也没法解释叫来王一博的目的。

陈露和海宽一块儿走来木廊,都没坐下。肖战拿着刚刚扶过的玻璃杯,陈露的目光从肖战身上移到王一博身上。

王一博没像从前那样乖巧地叫出“陈露姐姐”,他坐在厚木头的椅子上,微抬着下巴对上陈露的眼睛,然后一点也不小孩一点儿也不乖巧地勾起一侧唇角,像是笑了一下。

肖战低着头,沉默地把玩着空酒杯。

海宽绕过空置的椅子拍王一博的肩,“跟哥去里头转转。”

王一博站起来,“Hunt?”

肖战一愣。

海宽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习以为常地搭上王一博的肩,“看看再说。”

陈露在肖战对面坐下,桌台不大,不用伸直手就能握到对方的手。酒保送来果酒,不是刚刚手臂上纹着蓝色鸠尾的年轻女孩。

海风似乎变强了,咸湿的风里夹着微小的沙砾。

肖战放下手里的空酒杯,“进去吧。”

“阿战。”距离很近,陈露一下就抓住肖战的手腕。

肖战抖了一下,飞快地抽回手。

“怎么了?”

并不是疼。肖战摸着手腕,“没怎么。”

做爱时曾被手铐铐着,因为王一博的进入而失控的身体不断拉扯手铐,刮伤手腕皮肤,留下暗色的痕迹。

肖战抓着手腕没放,另一边手腕上也有类似的痕迹,他知道盖不住,正常人也不会去多想。他只是抓着被陈露抓过的那边没放。

不是向他人掩饰,是对自己心虚。

陈露拖着椅子坐近,“手腕疼吗?”

“不疼。”肖战放开自己的手腕,侧身倒酒。

陈露看着肖战倒好酒,当肖战拿住酒杯时,陈露又覆上肖战的手腕,“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

肖战没有再抽手。

吧台摆着烤栗子,刚倒好的白兰地。木屋PUB一样不禁烟,可以和吧台帅气或漂亮的酒保要小烟斗,里面放好了烟丝,酒保会帮忙点火。当然也有细支雪茄。这种玩意多数是给不抽烟或只在某些情况下才抽烟的客人准备的。

海宽在和手臂上纹着蓝色鸠尾的年轻女酒保玩游戏,王一博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烟斗,一根一根地往烟斗里塞烟丝。

女酒保说,“小帅哥,需要我帮你装烟丝吗?”

烟草的味道有麻痹神经的作用。不记得这话从哪看来的,只是没有验证过。

海宽调侃说人小孩不抽烟。女酒保说来这抽烟的人很多都不抽烟。王一博放下烟斗,问酒保要了一支细支雪茄。PUB为了营造气氛或某种感觉没有准备打火机。酒保划燃火柴凑过来。

海宽说,“叛逆啊?”

王一博抽了口烟,细支雪茄不算呛,被酒精先行麻痹过的喉咙也不那么敏感。还是有点想咳嗽,但王一博忍了。

“哥约来PUB也很稀奇。”

海宽笑笑,“还不是因为陈露?老子都快被烦死了。”

“这种事,哥没少干。”

“谁让我是他发小呢。”

“你很了解我哥。”

海宽愣了一下,反应了会意识到王一博指的是什么。

顺水行舟,有推力就会继续行驶下去。

“你也察觉到了,觉得我哥对我奇怪了点。”王一博吐出一口烟雾,木屋PUB充斥着冰酒水的冷和独特的酒精和木头混合的潮湿,烟雾圈出一小块干燥似乎得到了某种辽阔和轻松。

“你小子——”海宽嘿嘿笑了两声,尴尬地收起笑容,“他啊,太依赖你了。”

“你很卑鄙啊哥。”

海宽被王一博吐出来的烟雾呛到,隔着干冷的烟雾,面前的小孩脸色很不友善,“小孩——”

“顺从他人意志是肖战获得认可,活下去的方式。”

符合规则的恋爱也一样。肖战从来不主动也难有拒绝。像这样回头来找肖战的陈露不是第一个。通常情况下,和好是顺理成章的结局。

“你怎么不拦着?”

王一博将雪茄插灭在海宽手边。

没烫到,但烟头散发出来的炙热还是让海宽下意识地收回手。

“因为我喜欢他啊,我来拦不是很奇怪吗?”

有察觉,但海宽还是愣了好一会,他似乎在极力分辩十六岁的男孩说的对哥哥的喜欢。最后还是确认,“你不是说你和他是——”

王一博没打断,海宽却没能将这句话说下去,换了话茬,“是他和陈露提的分手。”

“因为相比那些女人的认可和需要,他更需要我的。哥放心,他不是喜欢我。”

“我没这么想。”

“哥只是觉得他这样依赖我很畸形。”

“小孩,过度依赖就会想要占为己有,你怎么办?再失去你的话,他会怎样?”

“你跟我哥可真是善良。”天使都伪善。

但Lucifer不读圣经不拜上帝。

王一博语气不屑,“别说得这么堂皇,哥就是觉得这样很畸形罢了。肖战也这么觉得,但实际上比这更畸形的他都能接受。他只是怕失去,所以不能给出对方真正想要的东西。”

王一博划燃火柴弹出去,“就像训狗一样。”

陈露在说什么,肖战没心情去听。无非是想和好的说辞翻来覆去也不过那些。

曾觉得仓促分手是给了王一博莫须有的希望而觉得不妥,实际上,从凤凰回来之后对陈露半推半就、藕断丝连,“陈露”只是自己内心拉扯的那一根脆弱的线。她只是恰巧在这个时间,换作另一个女孩,刘露王露张露都一样。

只是因为“陈露”恰巧在他不能失去也不能靠近Angel的时间点。

他可以去喜欢任何一个女孩,也像在佐证自己喜欢女孩,男孩也可以。或者说是他可以把喜欢这种感情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再或者是在证明对Angel的感情和这种喜欢不一样。

他不爱Angel,更不会将这种喜欢放在Angel身上。

但索多玛的子民没法回头,俄摩拉的罪人有烙印。和陈露和好,和别的女孩恋爱都成了不可能的事。

剪断刹车线的小孩曾经一定有过剪断他们之间微弱联系的决心。即便肖战知道Angel不会真的狠下决心,只是这种“不会”能维系多久呢。

“算了吧,陈露。”

PUB不如BAR热闹,满客而不拥挤。回头就是木墙上装饰着麋鹿头的木窗,但肖战坐着的位置通过木窗看不见王一博和海宽。

陈露在哭。从前总觉得哭是女孩的特权,但自己却被Angel背着,站在黑暗里哭到不能自已。

陈露说在凤凰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多像自己和Angel说“你从前不会这样对我”。

陈露沉默的时候,肖战也沉默的喝酒。他很理解陈露的心情,不想失去想拥有的心情。

肖战以为自己会有怜悯,他从妈妈那里见识过也尝过太多失去爱的滋味。

对那些自己喜欢过又放弃,那些来过他身边又离开的人,拥有不会有多快乐,失去也从来不觉得痛苦。

唯独对王一博,一点冷落都受不起。

肖战无法定义这种不能失去的感情,无法将其归纳进任何一种感情。

他想建立的羁绊从来不是爱,只想将Angel变成只属于自己的东西。

即便这很荒唐。

木屋pub通往木廊的门开了好几次,出来的都是陌生人。赠送的两扎黑啤喝完一扎。一扎黑啤能倒满八个玻璃杯。

王一博喝了一杯,从自己手里拿走了一杯,喝了两杯。那自己在王一博离开后已经喝了六杯。

王一博和海宽还没回来。

整个胃里都是黑啤的涩味。

肖战离开木椅走去窗前,能看到王一博和海宽坐在吧台。手臂纹着蓝色鸠尾穿着抹胸式上衣的年轻女孩在给王一博倒酒,将酒杯推至王一博面前却没松手。

海宽搭着王一博的肩,像在看戏。

王一博微仰着下巴看着年轻漂亮的女孩,勾勾手指,女孩俯下身来和王一博说着什么,被暧昧的蓝调掩盖。

王一博将手里的筹码币卡进女孩半露的乳沟里。

女孩保持着俯身的姿势。

王一博再塞进去一枚筹码币。

海风将陈露的哭声吹过来,被PUB里的蓝调吞没。果然藏着仇恨的人难有怜悯,难怪妈妈都不曾可怜自己。

没有怜悯。

因为憎恨妈妈,因为不想终有一天自己也变成这样会苦苦哀求痛苦不堪的人。

木屋PUB后边木廊的角落,拐角爬满野葡萄藤还有其他一些攀生植物。这曾让这座海边的木屋PUB看起来格外有情调。

那些在海风里潮湿,没有阳光来晒干的野葡萄藤就在肖战身后不远的位置。

野葡萄藤爬上了他的手腕。

“想上哥哥”,想和哥哥做爱的冲动,又能维系多久呢。

肖战坐回木椅,不是刻意只是匆忙从窗前离开之后的就近选择。

和陈露隔了一个位置。

陈露沉默地看着肖战离开去窗前,再看着他走回来坐在远离自己的位置,她终于在肖战一而再的冷漠和沉默里接受无望的事实。

而最后的自尊让女孩变得尖锐,“是因为你弟弟吗?”

“跟他没关系。”

陈露沉默了好一会,肖战喝下去大半杯的黑啤。

陈露说,“他刚刚在亲你。”

握紧酒杯,肖战笑着说,“没有。”

他又补充一句,“怎么可能。”

“我看见了。”

“他只是过来跟我说话。”

“说话要凑近嘴吗?”

堕落的索多玛,罪恶的俄摩拉。Angel不是天使,是他不可告人不经提醒的秘密。

肖战的表情被海风吹冷,“你想说什么?”

陈露站起来,她似乎找到不那么难过和挫败的理由,“早说你不喜欢女人啊。”

“你想多了。”

陈露拉开木椅,椅腿刮蹭粗糙的厚木地面险些翻倒,“我想多了?我亲眼看见——”

“你看见什么了?”

木门什么时候打开的,连肖战也没注意到。王一博走过来战身边的位置面对陈露,手里玩着的筹码牌顺手放在桌台上。

肖战用酒杯将筹码牌扫开,筹码牌散了一地。

“我去,你干嘛呢?”海宽走过去捡。

王一博仍看着陈露,“看见我想亲我哥?”

刚蹲下的海宽猛抬头看向王一博,即便知道小孩的心思,心里还是忍不住“我操”。

沉着脸色坐在木椅的肖战也震惊地抬头看向王一博。

陈露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这个十六岁的男孩在笑,眼神却让她莫明惧怕。

王一博走近陈露。

肖战只能看到王一博的背,看不见表情。

王一博凑近陈露说了什么,陈露的脸色瞬间就变,“神经病!疯子!”

陈露是跑着离开的。

海宽问,“你小子跟人说什么了?”

王一博置若罔闻,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扫了眼桌台上的酒,“酒兴不错啊,哥哥。”

“Hunt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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