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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冬夏 26

  • 作家相片: Usakii
    Usakii
  • 2021年4月14日
  • 讀畢需時 7 分鐘




这是一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实现的出国计划。就像肖遥所说,即便肖战没有因为担心王一博而折返,也会在过安检发现身份被替换而想尽办法抽身。看起来结果是一样,但如果真是如此,罗坤绝计不会冒险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复肖战,甚至给了明示。

但肖战却实现了肖遥最想要的一种局面。

耳边是皮鞋底碾踏草坪的窸窣声,肖战的余光里肖氏统一西装服制的保镖开始换防。化雪的晴天,耳里灌进来的都是凛冽的冷风。回来肖宅,无疑是最坏的选择。

肖战面色阴冷,此刻就是猫抓老鼠的游戏,被猫按在爪子下的老鼠。挣扎逃跑,他没有任何胜算,静观其变或者更难听的坐以待毙还能舒服点,至少,可以拖到肖令海回来。这笔账肖战算得清楚,有了既来之则安之的觉悟,他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除了心里某个角落依然卷着飓风。

肖战忽而笑了笑,耸耸肩两手一摊,“这局依然是你赢。”

以往,游戏分出胜负,肖遥一定会告诉他这局游戏里诱饵的死活,包括致死的整个过程。但这一次,肖遥却说,“哥哥究竟是对那小警察牵肠挂肚,还是盼着父亲回来给你打开一个逃生通道呢。”

肖遥那副意味深长的表情仿是给这化雪的冷风添了威。

“哥哥怎么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你我顶多是肖氏的少爷。所谓肖氏,所指代的一直都是父亲。”

冷风将肖战额前散下来的额发掀起,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像蒙上了霜,只剩下凛冽的冷风吹过的痕迹。

金盆洗手,退居养闲,肖战似乎一直天真的以为,肖遥接手整个肖氏,父亲手中无权。这种家族里的亲情只是活命的底线,再无其他用处。罗坤受制也代表着父亲同样受到了某些牵制。

所以。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那日早餐时肖令海的话是试探不是暗示,是在试探他的野心。他有争夺的野心,他离家多年带着野心折返,他以为自己是在拯救父亲,拯救肖氏。但在肖令海眼里不是。

肖令海没有受到牵制。

但若是整个肖氏仍在肖令海的掌控之内,退一万步只要肖战不做出出格的事情,这种早已见怪不怪的家族争夺肖令海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肖令海对肖遥的那点偏颇肖战也早有心理准备。就像肖遥对他所展开的一切游戏,没有肖令海的放任或是善后都不可能持续到今日。

但这一次不一样。

王一博的身份牵涉警方,这个天降兵甚至可能不是普通警方,能对王一博下手,没有肖令海的示意,肖遥决计不会如此儿戏。

肖战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一直被他理所当然地假设出来的前提:王一博的父亲受沉海之刑,与肖令海无关。而王一博一早就说过,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没有肖氏当家的授意。彼时他藏了私心,对肖令海,对王一博,都藏了私心。

这个假设的前提不成立。

如果王一博父亲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父亲亲手所为,而王一博一早就坦言了这一点,为什么王一博还能听从自己的建议,相信自己偏颇的不足为信的假设。

“一个奉命下来卧底的高阶警员,哥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地愿意拿父亲的命,拿整个肖氏去作赔啊。”

“我没有!”肖战情急脱口,抬眼时,却见肖令海不知何时站在二楼阳台俯瞰着他们,此刻刚刚转身离开。

肖遥笑了笑,“那哥哥就是被那王警官利用了,对吧。”

肖战心口骤然撕出一道裂隙,张口就灌进来一阵冷风,舌根一滞,未能说出话来。

肖遥继续说,“你也不必露出这样的表情。一开始你不过是想抢我看中的人罢了,能有多深情——”他顿住,只看着肖战。

冷风倒灌。

肖遥的声音很快便再度响起,一词一字都清楚至极,“哥哥不过是发觉他能分出你我来,觉得不一样而已,万一这个死了,再找到下一个,不知道又要等多久,又要再筛选掉多少人了。”

不能否认,肖战被肖遥的话,被这些庞大的信息,推翻一切的信息,搅得有些思考不能。但他倒是从肖遥的话里听出某一个讯息。

王一博没死。

王一博牵涉在他和肖遥之间,皆因为他。他越是表现得钟情,越是表现得在乎,王一博遇害的可能性只会越大。但肖遥之所以在院里候着他,不仅是赌他因为那些旧事仓皇地赶回来,也是顺便在肖令海面前摆了他一道。

用那一个,连他自己都动摇了的理由。王一博并不是相信了他假设“王一博父亲的死与肖令海无关”的前提,王一博就是揣着“卧底”的身份借由他进入肖氏。明明是他自己提的合作,如今想起来,竟是满满的不甘心。

那些刺骨的寒风统统都灌进胸腔的裂隙里。

但无论如何他都想要确定王一博在哪,情况如何。他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不相信任何人的人,就算不相信,好像也仍有些话想要当面问问王一博。

肖战垂下睫毛,再抬起头来,语气已经被这院里的风吹得冷透了,“找来找去的多麻烦,能保住这一个,自然省事。”

那天是晴天,周遭的雪已经消融得差不多了。零散地显着些格格不入的白,也早已失去了刚落下来时的纯白和耀目。

被肖遥摆的这一道,肖战在肖令海眼里已经不仅是有野心。如果王一博父亲的事果真出自肖令海的授意,肖令海绝不会放过王一博。但王一博还活着。

肖战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哥哥也不必把自己说得这么凉薄,好让我觉得无趣结束这个游戏。游戏是否结束从来不在于你在不在乎。”

肖遥在肖战走向屋内与自己擦肩时将他拦下来,“王一博到现在还活着,哥哥应该想得到了吧。”

王一博是在病房里醒来的,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愣了会,就听到梁渠的声音,“醒了?”

身上的疼痛即刻传来,王一博吃痛地哼了一声,“梁叔?!”

梁渠睨他一眼,淡然说道,“你身上有三处枪伤。”

王一博看向梁渠,张开的嘴唇抖了抖,梁渠又说,“是肖战给你做的手术。”

王一博睫毛一颤,当下就想作起来,牵着伤口一阵剧痛又逼得他不得不安分地躺着。梁渠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又没下文。王一博只觉得脑子里又缠出一个结来,面对梁渠他索性直接问,“肖战没出国?”

梁渠嘴角一抽,“你俩的事现在局里人尽皆知,你都生死未卜了,他还能出得了国?我前脚还担心他去截押送你的那车,后脚就接到通知负责押送的人被调包了。”

王一博脸色一沉,梁渠的话并未给他解惑,反倒是让他心里疑窦愈甚,“到底,怎么回事?”

梁渠拉着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东南区的眼镜提供的信息证明几次大型交易是由肖战授意。但肖战叫来了北边的生意合作人并且提供了相关影象证明,那几天他一直在忙北区的生意。所以肖战的嫌疑解除,同理你的嫌疑也被解除。剩下的,我们只能怀疑是肖遥,但大概是肖氏作了手脚,上头把这事压下来了。现在的说法是东南区的眼镜因为上一次游艇的事对肖氏怀恨在心,于以栽赃陷害。”

按梁渠所说,肖氏在游艇事件的角色俨然成了配合警方捣毁一场交易的热心市民了。

王一博盯着梁渠跟愣了神似的,是觉得说不清的隐隐的违和感吗,好像又不是。肖战的确一直在忙北边的生意,肖氏会为肖遥出手是再正常不过事情,加上警方隐藏的内鬼,梁渠所说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他愣了这一会神,像突然转醒似得,“他人呢?”

梁渠又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也不问问你那总队下达的回调令,还先担心起别人了。”

“不你说的,我的嫌疑解除了,怎么还有回调令。”

“虽然回调令是因为你涉嫌引起的。但嫌疑解除和回调令仍是两码事。”

王一博一愣。

梁渠这才笑了,“不过你这受了伤,我帮你打了回调延期的申请。”

梁渠从桌上拿了个桔子一边剥着皮,边低声说,“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我不拦你。”

“叔。”

“我知道你放不下,不然,轮不到你这个特警来打头阵。”梁渠打断了王一博的话,叹了一口气,“但丑话说在前头。肖太子毕竟是肖氏的人,局里什么情况你应该早就意识到了。当初我不让你动秦杰这条线,不在那帮人面前露脸,你应该知道我的安排。但如今既然你打通了肖太子这个口子——”

梁渠将桔子放入王一博手里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也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自从来了S城,王一博一直是个问题警察,屡屡待岗,除了身边亲近的几个,其他时候他鲜少露脸。但这些都无关紧要。从那一个证人保护计划开始,王一博就意识到是梁渠顺水推舟有意为之。

就像肖战说过的,警方能用的伎俩无非就是线人与卧底。而王一博,是带着警察身份的,双面卧底。

王一博握着橘子的手指收紧,橘肉溢出汁液他都浑然不觉,直到肖战走进病房。

他看着肖战走了下神,肖战穿着白大褂,叫他恍惚地想起当初因为胃疼第一次来这医院挂水的景。

心里陡然翻涌起来的,是说不清的滋味。

梁渠提醒他的话他原本就从未忘记过,原本只是借一个证人保护计划接近肖氏罢了,原本他只是带着自己的目的答应同样带着目的肖战进行一次互不相欠的合作而已。原本彼此都是打着相互利用联手合作的旗号扮作了恋人。

原本他根本不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

他撑着床想起来,梁渠瞟了他一眼,将床头摇起来让他靠着。

肖战同梁渠打了招呼,走至病床边打量了眼王一博,又伸手去撩起他的头发用手掌覆上他的额头,“还好吗?”

王一博张嘴要回话,门口传来的动静让他下意识地偏头看去。这一看他便皱了眉,“……肖遥?”

彼时他心里不平静,这声他说得不大不小,但更像是在问肖战。

肖战看了眼王一博,又看向门口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弯了眼梢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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