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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冬夏 28

  • 作家相片: Usakii
    Usakii
  • 2021年4月12日
  • 讀畢需時 8 分鐘




在梁渠的印象里,这不是王一博受伤最严重的一次,但是是恢复最慢的一次。很多时候他都能看到王一博走神发呆,然后在“肖战”来的时候又恢复成正常的样子,和“肖战”说上几句话。

说的话还是有些欠揍,笑起来眼睛还会弯成两道月牙,但梁渠也说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肖战”偶尔会提起“肖遥”,“昨天回家,肖遥还问起你了。”

王一博总显得有些烦地皱着眉说,“问我干什么。”

“肖战”便会笑着揶揄,“喜欢你呗。”

到这个时候,王一博便不再说话了。

“肖战”这样调侃王一博的时候,从来不避讳着梁渠或者陈威和孟真。甚而有些时候陈威会在“肖战”离开后不解地问,“这老提别人喜欢你是怎么个意思。”

话是和王一博说的,王一博没有和陈威说过肖氏双胞胎身份对换的事,也没有和孟真说过。陈威能藏住话但掩饰不来,而告诉孟真就相当于告诉了陈威。

一开始王一博会讪笑着回,“我哪知道。”在陈威那个不长记性的脑子事过就忘地再一次问起,王一博就再也没有接过这话了。

孟真说老大看起来心事重重,陈威说他那个缺心眼的还能有心事。

梁渠给王一博办了工伤假,他本来就是待岗状态,这么一来警局里都有传言那个空降的问题警察是不是在S城警局混不下去,彻底投靠肖氏了。

梁渠第一次准备去办理出院,王一博才有点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样子,和梁渠说,“我这还没恢复好呢。叔。”

梁渠没有戳穿,按王一博希望的让他继续留在医院养伤。偶尔梁渠会想,以前总觉得这孩子没心没肺的,各方面素质都过硬,加上王父的事,在忠诚度上王一博绝对没问题。但现在,梁渠也会怀疑或许是他看走眼了,王一博并不适合当卧底。

王一博太单纯,这不是褒奖不是好事。在特警总队的生活足够单一,枪林弹雨格斗厮杀是仅有生活体验。正面刚,这孩子从未怯过。杀伐利落遇事冷静果决,有勇有谋。但情感上,这孩子就是彻头彻尾的一张白纸。

这不是好事。就好比现在,有这一个弱点就足以颠覆他原本有的一切好的特质。

王一博在犹豫,在逃避。

王一博没想好接下来怎么面对真正的肖战,准确来说,是理智知道该怎么做。但只要一想到接下来的可能有的场景,心脏就像被尖锥狠狠地凿进去。

他没尝过这种感受,陌生和疼痛本身让他下意识地回避这件事。他会想起以前在特警总队和战友们的调侃,那时候总觉得谈恋爱不就是那么回事,战友失恋难过的时候还挨过他的骂,骂对方不是男人,对对方说教,没死就没什么过不去的,总有下一个。

如今轮到自己,才知道谈恋爱就是这么回事,就是过不去了。

那几日的天色也特别的应景,虽是云不蔽天日,但阳光总是病怏怏的,窗外那些枝桠摇曳都能叫他恍神。梁渠再一次问他要不要终止这个计划,梁渠觉得应该让王一博先回特警总队,关于s城的事情,会有别的人来顶替。

但王一博如他预想的一样倔。梁渠没辙,这么多年虚张声势的责骂,终于作了真,“既然你做不到,就早点滚回去!我没时间陪着你在这里耗!”

王一博在当天办了出院。

这件事的确不是非他不可,如果再早一些,早在他发现喜欢上肖战之前,或者更早一些,早在他遇上肖战之前,换成谁来当这个卧底都不关他的事。

但到了如今,换了谁都不能替他守着那个人。

从前他总教育属下秉公无私正义凛然,但这些公道大义似乎也在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重要了。

伤害是既定的,至少他可以想办法护着那个人从这所有的事情里安然无恙、干干净净地抽身。就当他自负,他也固执地认为,只有自己。

那天是化雪持续晴天之后的第一场雨。王一博终于换下了那身病号服,站在窗边等着“肖战”来接他。

入春了。

王一博回头看见“肖战”。

他总能记得肖战那双眼睛,此刻在他脑海里更是清晰得连睫毛都根根分明。在那些春光乍现的场景闪过脑海,他最清楚地记得肖战那双噙满泪花水光忧柔的眼睛。

可怜兮兮的。

他和“肖战”说,“走吧。”

彼时他心里平静极了,好似能理解肖战说过的肖令海总是看着肖战想念肖遥。他看着那双眼睛笑了笑。

若能保你无虞,这份初来乍到又被自己辜负的钟情,也算不枉了。

进门的院子草地被方才的绵绵细雨浇湿,王一博在下车后看着面子那幢富丽的宅子顿了步子,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倒是在这一刻生出些物是人非的怅然来了。

他心下自嘲,“肖战”从另一侧下车过来挽他的手臂。他看了“肖战”一眼,扯了两次唇角才笑出来,“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黏糊呢。”

这是肖战同他说过的话。

“肖战”挑眉,“不可以吗?”

王一博任由“肖战”挽着他,嘴角落下去,“笑得伤口疼。”

他们抵达本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晚餐的时间,檐下点亮了灯,宅子更显气派。佣人上来称呼,“大少爷,王先生”,王一博的心口便是无端地一窒。

他被“肖战”挽着手臂半拉半拽地走进大门,正厅只有肖令海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他那颗被无形的手攥着心脏这才稍稍松了劲。

肖令海看过来一眼,似乎打量了一番王一博,才说,“回来啦。”

“肖战”笑着应话,王一博意识到肖令海那话是和“肖战”说的。他突然想起当初肖遥假扮肖战受伤回家时,肖令海曾因管家的通报紧张地从餐桌边起身,在他下楼时肖令海却是安逸地坐在沙发上品茶看报。

他情急之下与肖令海置气一句,“如果今天受伤的是肖遥”——肖令海一直都分得清肖战与肖遥,有时候偏爱不需要理由,不需要理解,残忍又现实,就算是骨血至亲。

大概肖令海也意识到王一博看穿了这一点,想对王一博下杀手还是替换肖战和肖遥的身份,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替换身份是替换给王一博看的,替换给王一博看就意味着替换给王一博所代表的整个警方看。

王一博终于意识到最初听到梁渠复述这整件事情时的违和感在哪里,他心里陡然生出一个让他惊骇的想法,还未成形,就被肖令海的话打断。

肖令海与佣人说,“二少爷还没回来吗?”

这厢王一博与”肖战“上了楼,王一博听觉灵敏地听着佣人说,“司机去公司接了,在回来的路上。”

肖令海嘴里的二少爷,如佣人所说不消多时也回到了宅子。佣人照旧在门口迎着,顺道说了一声,“二少爷。”

“肖遥”轻声应着,佣人又说,“老爷他们正等着您回来吃晚餐。”

这话音尚在耳边飘着,“肖遥”已然顿在门口。

他们,吗。

他有些费力地,甚而是带着自虐的看向正厅里的沙发。很小的时候他就喜欢玩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游戏,有时候故意在放学之后拖延一些,回家后停在门口,就在这里那套昂贵的大沙发所在的方向窥探几眼。

从门口看过去,也能看见开放式的餐厅。

那时候,他总想着或许有一天,父亲也会像等着肖遥一样,等到他回来再从沙发上起来坐去餐桌边,不过从来没有如愿过。

后来他不再玩这个游戏,他觉得无所谓,是他故意回来晚了而已,吃的那些也是热饭热菜,父亲吃得也慢,就当作在等自己了。

如今,倒是如愿了。

肖令海坐在沙发上,朝他看来一眼,“回来啦,吃饭了。”

不远的另一处小沙发茶座那,“肖战”与王一博一人坐了一方小沙发,“肖战”朝他笑了笑,王一博像没听见任何动静似的垂眼玩着手机。

他是如愿了,也是尝到了刀子捅进来的不好受。“肖战”牵了王一博手起来,近到耳语的距离与王一博说了句什么,王一博也从沙发上起来。

依然是没看他一眼。

无所谓。

“肖遥”看着“肖战”握着王一博的手,另一手抓着王一博的手臂,贴得极近地往餐厅的方向走。他看着王一博挺直的后背。

这把刀,也算得上是他自己送给自己的。所以没关系的,他早就习惯了,怎样都会有这么一天。

佣人接下了他手里的公文包,摘下他肩上的外套。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嬉笑着说,“饿得我胃都疼了。”

王一博坐在“肖战”下位,斜对面是“肖遥”,看起来和从前一样。肖氏的菜式也和从前一样是后厨们钻尽了心思做得美味摆得漂亮的菜式。

和他那些年在特警总队也好,警局也罢,都要好上多少倍了。但他竟没什么味口去吃,这要是让陈威知道,怕是要以为自己中邪了。

“肖战”会给他夹菜,对面的“肖遥”偶尔会和肖令海说上几句公司的事情。王一博险些要生出错觉来,好似这就是真的肖战真的肖遥,真的是他中邪魔怔了。

他微微一恍神,伸出去拿汤勺的手就和对面伸过来的碰到了一起。

手臂微不可察地一抖,彼时正和肖令海说着话的“肖遥”话音戛然而止。他收回手,甚至连下意识地想抬眼看都强压住了。

“肖遥”在对面笑他,“这么客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继续默不作声,这和他从前对待肖遥的态度别无二致。他在“肖遥”盛好汤之后,没有再去舀汤,不想喝,心里涌上来的厌烦让他恶心。

王一博早先离开了餐桌,他和“肖战”说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他躲回房间,逼自己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肖氏的毒品进出关口不止在北边。

真正的肖战看起来是作为“肖遥”继续守着北边的生意,肖令海必然是宣称本部集团由所谓的大少爷接手,顺理成章。顺便也消了外头那些说肖氏二少爷抢位的传言。

佣人们也说二少爷只是暂替大少爷担着担子,这大少爷才回来多久呢,就全交还给了大少爷。说起来这肖大少爷得多任性,还是二少爷委屈。

每一个字,都让王一博恶心。

王一博在那间客房发了多长时间呆他全然印象,“肖战”来敲他的门才让他回过神来。

“肖战”并没有进来的打算,只是在门口站着。

王一博走出去,那一句烦躁的“有事吗”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强拧成了听来关切的,“怎么了?”

“肖战”说来看看你好些了没有。

“没事。可能还没缓过来。”王一博这样应付着,“肖战”便朝他走近了一步。

只隔着一个横掌的距离,连对方的呼吸都是扫过脸。任谁偏一下头,稍作前倾,就能像从前他和肖战一样给对方一个晚安吻。

“肖战”朝他笑着。

王一博缓缓吸了一口气,伸手轻揽了“肖战”的肩,颈项间着些微距离地错开。他轻拍一下“肖战”的背,“好了休息吧。”

长廊上传来开门的声响,正中书房的门开了。心脏毫不夸张地仿是被狠狠击中一锤。

“肖遥”从房门走出来,抬眼时,关门的动作生生定了两秒。

在王一博险些失错地推开“肖战”时,他的后颈圈上来手臂,脸颊被嘴唇不轻不重地贴上来。

“肖遥”关了书房门,走向长廊另一侧,看起来自若极了,直到拐角,才突然加快了速度地一闪而过。

王一博想去推开“肖战”的手硬生生地被自己停在半道上。

不用替自己开脱,也不必把所有心机的罪责都扣在“肖战”身上,王一博早有预见。

这只是个开始,是他亲手捅出去的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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