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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 29

  • 作家相片: Usakii
    Usakii
  • 2021年10月14日
  • 讀畢需時 8 分鐘

已更新:2022年7月23日





肖战以一个很合理的方式让双子房里发生的荒诞故事停在这里。王一博不觉得意外,这种莫名的预感大概就从听到那句突兀说出口的“我爱你”开始。

王一博在阳台上站着,等着下一堂课的开始。教学楼上空有飞机飞过,划过穹顶令目光茫然的光线。人声,脚步声,风声,混着一些形容不出来的声响。课间的阳台是吵闹的存在,杂乱的声音没有边界的蔓延过一切。

王一博心里寂静无声。

脑海里毫无征兆地浮现那些不知疲倦地做爱的画面,他们之间隔着一间昏暗的房间,那里有世人眼里该被摧毁的索多玛,发生的都是荒诞的故事。

但那里也有一朵盛开的玫瑰。

夜晚的哥哥是想要玫瑰的小男孩,在昏暗里无声无息盛开的,名为需要和被需要的爱意就是朵竭力盛放的玫瑰花。

柔软,热烈,或许下一刻就会崩溃。

他是哥哥的“Angel”,在漫长的时光里滋养着这朵玫瑰,用每个当下可以给的全部迁就,用他年少的蹒跚学步般的爱意去灌溉。

王一博眯着眼睛看蓝天,他并不知道肖战坐的飞机会不会经过这片天空。他有一种站在时间末端的错觉,那种在哥哥回吻他的那天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卷土重来。

一种抽离感。

想起爸爸开出去的车,想起站在院门口看着爸爸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的那天。是不是也能算得上“如愿”,哥哥终于离开了。

又有女同学来问他脖子上戴的是项链,大家都以为是造型独特的项链,也只会问是铂金的还是银的。

王一博看着一无所有的天空,没回话。

女孩终于鼓起勇气把在手里来回攥了很多天的礼盒递过去,“你的生日在暑假,一直没机会给你。”

Gucci的小礼盒,似乎能想到里面装的是什么。脖子让总是戴着这条造型特别的“项链”让很多人理所当然地觉得王一博喜欢这类饰品。

王一博转过头来看了眼女孩。女孩的眼睛很亮,黑得发亮,里面映着的有自己也有湛蓝的空无一物的天空。

不像哥哥。

哥哥黑得发亮的眼睛里总是藏着最单纯也最执着的东西,也有最深切的不确定。这些都让他想要竭尽所能,也让他无能为力。

王一博一声不吭地离开阳台,已经没有再和任何人沟通的必要。

项圈上的锁随着他的走动撞着项圈发出声响,这声响淹没在周遭的嘈杂里,只有自己听得到。

想要玫瑰的小男孩终于带走了Angel心里唯一的一朵生机。再没有没有玫瑰需要“Angel”去滋养去灌溉。

迟来的第九个晨昏。

王一博不再是肖战的Angel。

海宽送肖战去的机场,在安检前海宽还在念叨肖战无声无息地就弄出个出国,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出国还要什么动静?”

海宽朝机场入口瞟了眼,回肖战的话,“怎么也得弄个饯行宴吃吃是不是。”

“以后有机会。”

肖战这么一说,海宽也没多念,能弄个交换生出去对普通大学生来说也算个能拿上台面来的荣誉,虽然海宽觉得肖战并不需要这玩意。

“你说你占人一个交换生名额干嘛,你想出国深造还不是分秒钟的事。”心里这么想着,海宽也就顺口说了,语气调侃还把深造两个字说了个重音。

在海宽眼里,出国这档事就是花钱出去浪,他们这几个也没谁需要这层金来讨好工作的。肖战没回答,海宽又朝机场入口看了两眼,安检口开始排队,“小孩怎么还没来。”

嘴上轻声念了两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头问肖战,“你该不会怕你弟舍不得都没跟人说吧。”

“说了。”

海宽眨巴两下眼睛,“长大了?”

肖战笑,“长大了。这会估计正认真上课呢。”

海宽笑得不行,“这换小时候,小孩得闹腾个好几天吧。”

“是吗?”

“不是?”

海宽被肖战这一反问问得一脸莫明。在他的印象里,王一博那小子就是一黏人的狗皮膏药,天大地大哥哥最大。更何况是如今他知道了王一博那点要命的心思。

肖战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曾经没察觉,和海宽之间一直都有像孩子般奇怪的胜负欲。眼下肖战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和海宽争了这么多年左不过因为在乎。是他太在乎才过分计较,以至于全然没察觉这份在乎什么时候就越了界。

无论这里面混着怎样多的感情,用多么高大上的形容,多复杂的说明或开脱——他爱王一博,他对王一博的感情是他最讨厌最微贱的爱情。

只是这样罢了。

这是双子房里荒诞的故事,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弟弟。

原本他最懂不曾被爱的孩子一旦被爱会怎样,于是他对王一博示好,对王一博好,希望王一博需要他,离不开他。到头来却是他自己被困在其中。

难以估量不曾被爱的孩子一旦去爱有多重,不如说是肖战根本无法招架自己对王一博的感情,听不够情话,承诺没有用,用项圈套牢王一博,在那具漂亮的脖颈上磨出伤口结出痂再磨破,依然无法满足。

这些能被感知的重量,让他承受不起。

于是他逃了。

故事或许就停在这里,就当他是上帝手来摧毁索多玛。但索多玛不仅仅是一座城,即便被摧毁也依然存在。秘密藏在双子房,离开后是不是依然会生长。

怎样都好。

肖战不敢想,不能再继续下去,在还能离开的时候体面地离开是他慌不择路的当下能做的唯一选择。

不是什么交换生,是拜托了王一博的妈妈,“我想去法国。”

肖战没有联系爸爸,而是选择和王一博的妈妈说,因为爸爸一定会觉得这是无理的要求。王锦丽和妈妈不一样,就像和王一博的对话一样干脆,王锦丽只问了他一句怎么想起去法国。

“想去法国学设计。”肖战是想离开,但想学设计也是真的。

王锦丽很赞同,她很爱那个国家,那是一个充满想象力和浪漫的国度。联系学校和校外住宿,甚至帮肖战联系了做实习学徒的设计公司,希望肖战能成为一个成功的设计师。

王锦丽和肖战三言两语的对话已经想到了肖战学成之后的第一场设计秀可以选在哪里举行,以及她可以帮忙请来哪些人帮忙造势。

王锦丽和妈妈不同,妈妈一定不会想象有一天自己会成为一名成功的设计师。

“一个知名设计,一个当红明星。”

肖战愣了好几秒。明明他要走,但还是问,“他不上学了吗?”

王锦丽如实说,“他不愿意。”

肖战松了口气。即便是他要走,这仍然是他最想听到的答案。

王锦丽说让肖战去劝劝王一博,因为王一博最听肖战的话。

肖战说,“好。”

没有去当说客。

三万英尺的高空,肖战坐在临窗的位置,半拉的窗板外除了浮云只有无边空寂的蓝色。

原来他还是心存侥幸,一想到王一博真的成了明星,他们之间或许真的到此为止了。

肖战平静地坐着,平静地想着Angel那张十六岁年少英气的脸,和他做爱时几乎要鲸吞他的强势。

他不是要去想这些,是根本控制不了。

Angel说长大后要给他买珍珠。肖战想或许他已经得到了。从蚌壳里剥离珍珠的过程,让他不动声色地疼到不能呼吸。

他们之间奇怪的默契,连道别都不需要。肖战知道王一博不会来送行,聊天纪录停在自己那一条。只是去留学,他们却默契地在同一时刻断开了所有连接。

原来才刚离开,他就受不了,就要后悔。

用了十年把王一博捏造成“Angel”,给了王一博专属称谓,教会王一博如何爱自己。

他需要Angel,他要的玫瑰原来就是王一博独一无二的爱。他看着玫瑰盛开,闻着花香。他看似来去自如历遍春色,却原来从未离开过这只有一朵玫瑰的花园。

当意识到这一切,当Angel踮着脚尖将玫瑰递上来,他不敢要了,就这样放手了。

肖战用空姐送来的薄毯盖住身体,蒙上眼睛,手里攥着王一博那只爱彼手表。

肖战并不知道王一博为什么会选择爱彼,他以为他会买当时市场炒得很热的水鬼。

爱彼皇家橡树系列。橡树象征着力量,八角形象征着重生。

他带走了手表,带着某种寓意。其实他不该这么做,手里的手表并没能让他获得力量,似乎在抽走他的力气。

旁边的旅客以为肖战晕机,“是难受吗?要不要帮你叫空乘?”

肖战在薄毯下无力地闷声说,不用,谢谢。

他是难受,真的很难受。

高一即将结束的分班大考,王一博不出意外的进入A班。但班级主任还是找他谈话说他的成绩有所下滑,原本应该有更好的成绩。

分班后第一次家长会,只有王一博没有叫来家长。新班主任叫来王一博说周末会去家里做家访,但第二天,海宽来了学校。

王一博一对三,打到对方的家长来学校拍班主任、年级组长、教务处主任的桌子。海宽心里头打着口哨,不打趴几个枉少年,挺好。面上装着王一博的哥哥顶着肖战的名字和班主任笑呵呵。

对方家长一进办公室就指着王一博的鼻子骂没家教没教养的东西,海宽很想上去和王一博来个双打。

海宽还没想完,王一博已经拎起办公桌旁边的板凳朝着对方家长脑袋上砸。对方吓得往后退,板凳是没砸到,肚子上挨了王一博特狠的一脚踢。

海宽知道王一博能打,曾经还笑过肖战知道个屁,是不是对王一博有什么误解,那小孩狠起来能把人胳膊卸了。

不打架枉少年,打架这事海宽也见过不少。但说笑归说笑,王一博这么耍狠,海宽也是第一次见。

海宽装模作式地劝,说私了。对方还在骂骂咧咧让你家长来你叫个哥哥,爹妈都没有吗?

王一博一步上前抬肘击中对方的下颌。

被打者蹲坐在地上,海宽心里重重地咯噔了一下,在王一博再拎起凳子的时候,匆忙从后边搂着小孩把人拖开。

王一博能打是真能打,自己也一样“知道个屁”。

私了是一定的,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就算公办也一样。但这课王一博是上不了了。

海宽开着车,也没想好去哪。王一博不想回家,海宽知道王一博最近常住在同学家里。

“你多久没回去了?”

王一博没回答。

海宽自嘲地笑了声,“得,当我没问。”

王一博还是一声不吭地看着正前方。

在肖战离开后,海宽就觉得很难和王一博说上一两句话,甚至很难见到王一博。在肖战离开的第二个月,海宽跑去学校问王一博的近况,给老师留了自己的电话。

没人来拜托他干这些事,海宽也觉着自己有些狗拿耗子,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老师说王一博只是成绩稍微有些波动,但高中毕竟和初中不同,很多优秀的学生在升到高中都有一个适应期。

海宽问过王一博同住的同学,孟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差不多吧,他以前不就这样吗?”

话少,没事就打打游戏或者去泰拳馆,再或者就是苏荷和g-day那些酒吧。

所有人都觉得王一博还算正常,只有海宽觉得不正常。

海宽看了手表,时间下午三点,苏荷和g-day那种pub晚上才营业,“木屋pub陪哥坐会?”

王一博目不斜视,“我没事。”

海宽心里松了口气,“我有事。”

“我和哥哥没联系。”

海宽刚松了口气就是一口气顶到喉咙,“谁要问你这个。”

“没有因为哥哥走就自暴自弃。”

“……”

“我很好。”

“行你很好,哥不太好。”

“我分班进了优等,打架的事以前也有。”

王一博的话多了,一句接一句朝海宽砸过来。

海宽说,“你想说就继续说,反正今儿你得跟我走。”

王一博没再说了。

海宽抓了几把方向盘,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我就问你,大半年了,怎么不把脖子上那破玩意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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