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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el 33

  • 作家相片: Usakii
    Usakii
  • 2021年10月9日
  • 讀畢需時 8 分鐘

已更新:2022年7月23日





光线变得不明确,空气都变重了,助手端来的咖啡散发出难闻的苦味。助手把咖啡杯放在工作台空置的位置,银制的勺子和瓷器发出碰撞,都是刺耳的声音。

肖战看着尹珍,他知道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瓦解,在尹珍意外又不理解的眼神里,迅速瓦解。

尹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说错了什么。她不是肖战的妈妈,就算这一年来他们的相处有多融洽,有多么地让他们彼此享受,就像母子一样。

但她不是肖战的妈妈,她说过头了,“抱歉,我好像说了多余的话。”

肖战觉得自己应该宽慰尹珍,但他根本没心思这样做。

他像在崩坏的边缘,语气无法控制,“亲弟弟?”

已经无暇再做掩饰,或许肖战也太过沉浸在与尹珍之间的“母子”角色里,而此刻他也没办法清醒冷静下来。

“王锦丽说的吗?”他在尹珍回答之前继续追问,这很不礼貌,但他管不了这么多,“还是那个男人说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称呼过“爸爸”,此刻更加不愿意用这个称呼。

双子房真的索多玛和俄摩拉,双子房成了最大的讽刺。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总是指责自己,“都是男孩,为什么你这么没用?!”

尹珍在说抱歉,她从没想过这是个秘密。但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肖战的爸爸是为了照顾肖战的心情,才没有刻意提起。

她坏了事,而眼前肖战的反应更加超乎她的理解。

但肖战的情绪却像是到达一个顶峰之后陡然坠落,无声无息。他转身面对工作台,“我先改设计。”

尹珍在肖战身后站着,看着肖战仿佛真的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她抬手无声地示意其他助手们离开,肖战没有一点反应。

“乖孩子,现在不是改设计的时候。”尹珍捏了捏肖战的肩。

肖战在她的手搭上去时明显地一抖。

的确不是改设计的时候,肖战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他没有回头,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给王一博发过去一条消息。

但马上,他就撤回了。

肖战将手机反盖在工作台上,安静了一会,“我不知道他是亲弟弟,所以有点吃惊。”

他总是能飞快地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尤其在离开王一博之后。

尹珍说,“他们没有刻意说起,可能是不想让你心里难受,也不希望影响到你们之间的相处。”

这个道理肖战懂,只是内心难接受。尽管尹珍避开了“隐瞒”这个词,肖战还是想到了,但他不是和他们计较——

手机震了一下。肖战莫名心颤。

点开消息,王一博在他发出去又即刻撤回的那条记录后边回复,“我知道。”

王一博在杂志拍摄的休息室里,亮着的手机界面是自己刚发出的一条“我知道”。上一条是系统提示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王一博并没有看到肖战撤回的是什么,也没有在杳无音讯的一年后突然收到肖战的消息,应该会有的或好或坏的激动心情。

他在闭着眼睛让化妆师上妆的那半个小时里反复地想,似乎只有一个可能,能让肖战在一年后突然发来一条消息再撤回。

哥哥会怎么想呢,似乎也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局面。

无意识地摸到项圈上的锁,化妆师打趣说,“你很紧张吗?”

王一博松开手,没说话。

化妆师安慰他说,“很多人在紧张的时候都会去触摸常戴在身上的东西。别紧张,你这样坐着,就已经是一幅非常棒的画报了。听摄影师的要求摆出造型就OK。”

他不紧张。已经落入地狱的人不会再惧怕上帝的审判。这只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和戴习惯的项圈一样,是无法停止的想念唯一的出口。

肖战把手机扔了出去。尹珍吓了一跳,立刻抱着他,叫他乖孩子,问他怎么了。

尹珍没见过这样的肖战,在她眼里,肖战不可能做出这样激烈的反应。温润谦逊,乖巧有礼,尹珍大概能将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在这个孩子身上。

但肖战在看过手机之后突然将手机摔出去,肩膀剧烈起伏。她知道肖战现在很不好。

但她不知道的事太多了,肖战只在她身边生活了一年,作一个乖孩子在她身边,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自己的事。

尹珍站在那儿抱着肖战,将孩子的头贴在自己怀里。这是她能用的最有安全感的方式,除此之外她除了一开始那一句怎么了,就再没问过任何。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怀抱,肖战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像妈妈的温度,也因为王一博那句“我知道”,肖战和尹珍说,“只有我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他又说,“他知道,他没有告诉我。”

尹珍隐隐觉得肖战是在说他的弟弟,但她没有和肖战确认,“你希望他告诉你吗?”

肖战靠在她怀里,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回答。

“你讨厌他?”

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伤害他,伤害妈妈的存在。在年幼时总是出现在妈妈嘴里来对比他的没用的弟弟。

他应该远离,应该讨厌,甚至憎恶。

可肖战却在摇头。

“你想和我说说吗?好孩子。”

或许是尹珍的声音太温柔,或许因为这个缺失了二十三年的怀抱。或许是没有Angel的这一年,肖战已经走到了极限。

“我不是好孩子。”

“你是。”

肖战更加用力地摇头,一种笃定。他甚至没能思量一番想说的话和正在宣泄的情绪会不会让他失去尹珍,失去他喜欢的这份工作。

“我喜欢他。”肖战说。

这应该是个惊天的秘密,但尹珍没有任何异样的反应,继续温柔地抚摸他的后颈。

肖战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我爱我的亲弟弟。”

“我听到了。”

肖战震惊地抬起头,对上的视线依然是温润的,心疼的,安慰的。

肖战不置信地看着尹珍,探究尹珍的眼神,是不是他的误会。

尹珍说,“你爱他,不讨厌他,但离开了他。是这样吗?”

肖战看着尹珍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又觉得可能是尹珍理解错了这个“爱”的含义。他应该适可而止,现在的情绪很糟糕,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去谈论任何事情。

但肖战坐直了腰,认真地看着尹珍,“我爱他,是爱情的那种爱。”

他在这一刻就是个固执的小孩子。有一种明明知道是错的,但也不愿意被曲解而原谅的固执,同时他也迅速地做好了被尹珍说教,被尹珍厌弃的准备。

他自以为做好了迎接这温柔之后的暴风雨。

尹珍却笑着说,“所以你觉得自己不是好孩子。”

肖战一愣。

尹珍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还要向我强调是爱情呢?”

“我也不知道。”

亲情凉薄,爱情轻贱,偏偏这两件东西都来自同一个人。他逃走了,却放不下。他害怕,却停止不了。这样的矛盾已经可以将他杀死。

他像濒死的人拼命去攀附任何可以让他活命的东西,他隐隐希望尹珍可以教训他,让他停下来。或者也从尹珍口中听到一些话,能让自己放下来。

肖战看向工作台上被打回来的设计,“我想我可以改设计了。”

拍摄团队在收到创意的当天开始搭棚,配套的外景篇按王锦丽的意思在棚拍结束后去巴黎拍摄。王一博从来不插手拍摄内容,他是一个非常听话和配合的模特。

执行导演开始给王一博讲解广告短片的其中几个重要镜头,助手给王一博的项圈接上链子。

王一博皱了下眉,但没说什么。

执行告诉王一博,他需要裸着上半身,从背后拥抱站在窗边同样裸着上半身的男人,镜头切换是男人手里拉着的链子,同一镜头里是一旁翻倒的香水。然后是浴室,不出镜的人拉着链子,王一博泡在浴缸里。在香水瓶打碎以及几个淋浴里的水不断冲刷过王一博的镜头之后,王一博要将这条经过处理的链子剪断。

王一博一声不吭地垂眼看着从自己脖颈间垂下来的链子。助手跑过来问王一博可不可以开始拍摄。

“王锦丽呢?”

助手愣了一下。虽然印象里的确没听过王一博叫王锦丽妈妈,但也从未听他这样直呼王导的全名,“王导在隔壁休息间。”

王一博离开摄影棚,没来得及取下脖子上挂着试拍的链子。推开王锦丽休息间的门,王锦丽正在打电话。

这个时间,应该在准备拍摄。

王锦丽匆匆和电话里说了抱歉挂断电话,然后转头问王一博什么事。

王一博站在休息间的门后,突然觉得没有来询问的意义,“没什么。”

他转身要走,王锦丽问他,“不

“没有。”

王一博回到摄影棚,按照导演的要求进行拍摄。

落地窗边,王一博被拉着链子站在另一名男模身后。导演让他表现得亲密点深情点,王一博好几次都险些进行不下去。

肖战想要什么。

双子房的落地窗边,他就是这样被拉着链子从肖战身后进入肖战的身体,疯狂地做爱。

肖战希望他怎样表现。

王一博泡在浴缸里,拍摄助手们选用了出水量最大的淋浴头从上至下,对着他的头顶冲水。冷水,十二月底的天气,王一博冷得发抖。

这不算什么。拍摄需要。

导演在镜头后示意,王一博拿起了砸碎的香水瓶的碎片,他要割断这根链子。这才是真叫他冷得发抖的东西。

拍摄暂停,王一博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坐在暖炉旁边。

王锦丽看了王一博很久,然后蹲下来和王一博说,“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王一博看了眼王锦丽,“刹车线吗?”

王锦丽一怔。

王一博笑笑,暖炉的温度让他脸上的肌肉得到了缓和,应该笑得不那么僵硬,“我会按照设计要求拍完的。”

平安夜,毒药的第一版最新广告视频在各大展屏投放。很多路人都停下来观看这支短片,肖战仰头看着广场上巨大的展屏,脸上蒙着一层细雨。

落地窗边被薄纱挡住的两个男人,拉紧的链子和脖子上的项圈。这一镜出现就引起了周遭所有人的惊叹声。有人在用法语交谈那个亚洲男孩很漂亮。像天使一样漂亮的男孩子。是禁断之恋的意思吗?

肖战喃喃自语,“那是被囚禁的天使的意思吧。”

浴室里,亚洲男孩挥起手中的碎片割断链子,那一瞬的狠戾和绝情仿佛溢出屏幕。水花和玫瑰花瓣像鲜血般飘满了整个镜头,漂亮的亚洲男孩在玫瑰花和水花的间隙里渐渐模糊。

人群里都是惊呼,也能听到有女孩说去看看这款香水。或许能得到一张漂亮的海报。

只有肖战安静地仰头看着,但那一挥手,碎片仿佛在他的心脏上划开一道巨大豁口。肖战打了个冷颤,眼睫微微一颤,眼底就泛起了水雾。

结束了。

肖战裹紧大衣,匆匆离开广场。他需要一个暖炉,一杯热咖啡,他需要回到尹珍那里,和尹珍聊点什么。

喉咙里不断往上翻涌的东西快让他吐出来了。他叫了一辆车,坐在车里经过了无数个播着广告的展屏。

这是他设计的广告,他应该高兴和骄傲。但他脑子里只有王一博挥出手的那一个画面在反复播放。每一次,都在他心里割开一道裂口。

王一博又将一切都具象了。就像当初的项圈。当这一切具象,肖战才知道自己有多难承受。但这样也好,不正是害怕这些才离开的吗,不正是因为停不下却又害怕的矛盾才将一切都推给了王一博吗。

这样最好。

肖战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回到尹珍的家。尹珍说要不要先冲个澡,你在雨里呆了很久吗?

餐桌上摆着美味的菜肴,放着一瓶红酒。尹珍说要为肖战庆祝。

肖战想,是该庆祝。

倒好红酒,尹珍说,“锦丽和你弟弟刚才来过。”

肖战的手微微一颤,红酒在高脚杯里晃了晃。

尹珍看了眼肖战,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一张写着酒店地址和房间号的便签推给肖战,“他让我转达你,钥匙丢了,还有一片在你这里。希望你能找到并且交还给他。”

​​​​​​——

写的伪骨科/骨科,其实是根据剧情留的一个不算悬念的悬念。因为前期都不知道他们有血缘关系嘛,对他们来说也是伪骨科哈哈哈。

其实是同父异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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