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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冬夏 35

  • 作家相片: Usakii
    Usakii
  • 2021年4月5日
  • 讀畢需時 7 分鐘





猎鹰突击队是直属于中央武警总队的特战队。王一博作为队长军职为正团级,平行来算是正处级。肖战服刑的监狱就在S城,监狱长也是正处级。一个中央总队一个地方,王一博交待的监狱长自然会给面子。刚好在实权上,地方官员更管用。

肖战很清楚,仅仅六年的刑期和服刑的单间是怎么来了。在监狱长看来,肖战是王一博托付要特殊照顾的人,他亲自过来和肖战说王队走了。

肖战入狱的第二天,是王一博回总部述职复命的日子。

S城为直辖市,肖令海与肖遥就第一审判决的死刑向更高法院提出申诉,申诉被驳回,维持原判。S城最高法院宣判死刑,立即执行。

也是肖战的父亲和同胞弟弟执行枪决的日子。

好像在忽然之间,肖战对王一博的印象就只剩下两个,在国徽和警察精神下面操到他失声,一边说着真的喜欢一边亲手将他送进监狱。

监狱长说猎鹰特战队的战功不用说,加上这一次的成绩,王一博归队后最差都能获个二等功,再升个副师级。监狱长说从军校出来最多是个正连级,王一博才二十四岁,是最年轻也是晋升最快的副师级。

肖战说恭喜。

监狱长说有事可以找当班狱警,他都交待好了。肖战想起自己也曾和王一博说类似的话,有事直接跟下人们说,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监狱长离开关上门,室内只有通风窗透进来的光束,照着尘埃在飘。

监狱单间的木板床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垫背,坐上去能感觉到下边木板的粗糙。肖战坐在床边,看着对面墙上,靠近天花板,不及一个手掌宽的通风窗。

“恭喜。”

刚入监狱的那几天,肖战总会想到六年后王一博三十岁,是已经成家的年纪。他又想,或许王一博没时间谈恋爱,他又想,王一博在来S城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他还想,或许王一博已经没办法再跟女人谈恋爱就没办法结婚。

一开始,当值的狱警每天都来敲门和肖战说有他的探监电话,肖战从来不应声。就算是在犯人劳作放风的时候,狱警过来和他当面讲,他也当没听见地走开。

狱警好像真的很好说话。肖战不回应,狱警便作罢不再扰他,也从来没有因为他冷漠甚至态度对他说教或是动用警棍。

其实肖战觉得好不好无所谓,六年还是十六年,甚至六十年,都无所谓。

集体劳作的时候肖战总是一个人站在角落,做不做没人管,他也懒得伸手。多人监狱那边的老大带着几个小弟朝他这边走,一路上退避的人很多。肖战知道,但他坐在自己小板凳上没动。

对方阴阳怪气地说这不是肖氏的少爷吗。有人应和得更加阴阳怪气,这是哪个,大少爷还是二少爷。有人说应该是大少爷,二少爷被枪毙了。有人说谁知道呢,长得一样谁知道死的是哪一个。

这么多年恨不得肖遥死的心情肯定有过,威胁肖遥敢动王一博一定会杀了肖遥的话也说过。现在肖遥真的死了,这世上没有人再跟他像,像到王一博也分不出。

肖令海也死了,唯一能认出他们的人死了。

肖战其实想问问妈妈是不是也像爸爸一样能一眼分辩,问问妈妈当初带走肖遥,是真的能区分他们不一样,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挑一个。

有人说,真这么像?上床会不会错啊。有人说,之前派下来的那个警官不是跟肖家的少爷搞同性恋吗。有人说,什么搞同性恋,人就是来搞肖氏办案子的。

谈个同性恋,搞得家破人亡。

对方老大蹲下来问肖战,“我看你在牢里享的特权不少啊。你不会就是被忽悠的那个吧。”


肖战用打理花圃的小锄头砸伤了对方老大的头,卸了对方一个小弟的胳膊,用板凳砸伤了对方一个小弟的眼睛。

对方人多,围上来打他,也有人呼叫狱警。

肖战很多年没有徒手打架打得这么酣畅淋漓,用了很多年的枪,现在觉得拳拳到肉才够爽。他打红了眼,狱警吹过几声哨完全听不到,四五个狱警拉扯才把他拉开。

拎在手里的板凳一角沾着厚厚一层血。

狱警象征性的当众呵斥了肖战两句,另一边的狱警拿着警棍打到对方抱头蹲下。伤员被送医,监狱长和肖战谈话,肖战再这样他会很难做。

肖战说,监狱是伏法的地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必例外。

监狱长说王队吩咐过。

肖战知道,他不需要。但监狱长真的说出来,还是让肖战回不出话。

监狱长说王队让我半年后为你递交减刑申请,你好好配合,争取减刑早点出去。

肖战说不必了。

监狱长愣了好一会,问了个自己都觉得古怪的问题,“这里呆着,有什么好的?”

王一博和监狱长约好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监狱长接起来叫了声王队,然后将手机递给肖战。

递过来的手机像长了无形的刀刃,递过来,就像快要斩到身体里绷着的弦。肖战紧闭着嘴,一声不吭,一声招呼也没打,离开了监狱长的办公室。





王一博有准备肖战不会接。打过去的探监电话肖战从来没接过。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狱警说肖战不肯来,没说什么,就是不来。

其实接了,王一博也不知道能说什么,问一句好不好都显得虚伪。

肖战过得怎么样,他都能从每天当班的狱警那里知道。今天是监狱长给王一博打的电话,在王一博给狱警值班室打电话之前。

监狱长说肖战把监狱里一个小团伙给打了,有四个给肖战打进了医院。

王一博听着很想笑,但他忍着,请监狱长帮忙兜着。

监狱长说他会尽力,但这种事多来几次,他也怕扛不住。

王一博说你跟他谈谈。然后说定个时间,我打过去,我也跟他说说。

挂了电话,王一博就开始笑。那个矜贵少爷打起人来还是这么狠。记得第一次在酒吧,肖战拧断了一个醉鬼的胳膊,这事还被梁渠算在了王一博头上。

在审讯室的那一次,要不是肖战的手被铐着,应该不止踢两脚这么简单吧。

可能也不会。肖战和他一样,做爱很享受。大概是当成了最后一次。

王一博笑出声,用手捂着脸。

真有分手炮这事。但决定分手还想跟对方做爱,又为什么要分呢。

没说分手,但他们分手了。

说要跟肖战说说,还能跟肖战说什么。想听听肖战的声音罢了。

随便什么,王一博想听肖战和他说话,就一句也行。


庆功宴吃了好几轮,酒喝得高兴。

王一博升了副师级,和平年代猎鹰史上最年轻的一个。王一博选择留在猎鹰突击队。领导欣慰,说他这么多年春节都没好好休过假,要给他放假。

王一博说好。

领导说给你介绍几个好姑娘,休假好好见见。

其他人起哄,让王队赶紧谈个军嫂。随队。

王一博说以后再休假。下派那段时间都没好好训练,先恢复恢复。

桌上有他的副队和几个分队的小队长,都在叫苦说完蛋了完蛋了,就知道王队回来,好日子就到头了。

那是说笑,王一博知道。他手下都是精兵强将,没有怂包。

王一博跟着大伙一起笑,一边喝酒。今天的白酒格外烈,一不小心就呛了喉,呛得他又是鼻涕又是眼泪。

大伙笑他喜极而泣。他突然后悔,受伤的那一次就应该听梁渠的收拾东西走人。他想着只有自己能护着肖战,到最后,只弄得肖战家破人亡,亲手将肖战送进监狱。

护个屁。




王一博回到房间才开始醉。他给监狱打电话,值班狱警说这会监狱都熄灯了。

王一博说找肖战。

狱警说,知道,你是猎鹰特战队的王队长。

王一博在手机这头用力地锤墙,朝电话那头大吼,给老子把肖战叫过来!

电话搁着,好一会,听筒里才传来听筒被拿起的声音。

“肖战。”

狱警说肖战睡了,叫了没反应。

“再叫。”

“叫了好半天了,王队。”




王一博把手机号给了狱警,狱警拿着手机过去关着肖战的那间独间。

狱警敲了很久的门,敲到最后没了办法开了铁门开了内门走进去拍醒肖战。

肖战冷着脸看着狱警。

他没有睡着。入狱以来他总是失眠。或许也只是熄灯太早,还没到他的作息时间,并不是失眠。房间里没有时钟,肖战不知道时间。在监狱度过的日子,不需要知道时间。

知悉时间只对有安排有目标的人有意义。

狱警开始按电话号码。肖战盯着狱警的手,他看不见按下的号码,却在想是不是给王一博打电话。他想叫狱警出去,也想等狱警接通,最终坐在床边什么都没说。

狱警的手机将手机递过来,没存名字的号码。

肖战记得这个号码。

他一闪而过地想,王一博离开S城回到总队居然还在用S城的号码。

他没接手机,但已经能听到手机里的声音。

“肖战。”

“肖战!”

狱警把手机放在肖战床上,离开房间,带上了门。

“肖战,你说句话行不行?”

王一博的嗓音依然很低,语气在飘,夹着哭腔。肖战在猜王一博应该喝了酒。

王一博的鼻音很重,“宝宝,你说句话好不好…”

肖战鼻梁很酸,胸腔里撑得厉害。难过,也像气极了。

但他说得平静。

他说好。

王一博那端有片刻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

“宝宝。”

“王一博,以后别再找我。”

喜欢很轻易他有过很多,爱很难,少到没有,但往后都不需要也不想要了。

“肖战!”吼得肖战心都颤的一声之后,是哀求,“肖战,你别这样…”

“王队长。”

他是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副师级,他是阶下囚是牢犯。是独木桥连不上的两端。

“按约定,任务完成,我们的合作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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