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作家相片Usakii

公主街 04











小县城是小县城,四星五星豪华型应有尽有,也有普通商业酒店舒适型,一晚三百内。就睡一个晚上,再加冲个澡,衣服都换不了。再好的床舒适的环境也没有睡眠体验。


这个理由很充分,不值三百内。


肖肖选了小旅店。自建房改成客房也是应有尽有,一晚五十到一百。五十的房间在四五楼,从三楼上四楼的楼梯走到一半,肖肖就听到女声在叫///床。


不是他多想,是除了女声嗯嗯啊啊叫得暧昧之外,还有个男声说,“老子鸡///巴大不大?爽不爽?”


肖肖听得脸都在抽筋,领他上楼的旅店小老板估计也就二十出头,淡定得令人发指。


小老板说,“这里隔音不太好,但一般不会叫这么大声。”


肖肖改选二楼的一百一晚。跟小老板往楼下走,小老板为做生意多安抚两句,必竟这位顾客看起来不像是会来这种小旅店住的。


“这儿经常有学生过来开房,可能因为比较隐蔽吧。一般胆子也比较小。楼上那个男的是街上的混混,每回来都搞得特别响。”


混混负面印象加一。


小老板又讲,“有一回还带了个男学生,搞得二楼的客都睡不得。”


小老板边说边回头朝肖肖意味深长地笑,那种分享了不得的八卦吃瓜的表情,就差配音“啧啧啧”。


肖肖配合地颇为鄙夷地“咦”了一声,小老板满意地转回头去给他开好了二楼房间的门。


临关门,肖肖问小老板,“能不能给我那小电动充下电?”


“充满二十。”










正经来小县城出差的不会住这种小旅店,来小县城出差的也不多。本地人也不会有家不回花这冤枉钱出来住小旅店。能来这种地方开房的可想而知,学生、混混,反正都是打炮的。


如小老板所说,一般不会像楼上那么大声,但隔墙传来的啊啊啊已经断断续续持续了大半小时。肖肖没睡着,冲了个澡又穿回之前的衣服合衣躺在床上。


床头的墙被撞得咚咚响,肖肖忍不无可忍拿拳头砰砰砰捶墙。墙那边的操得木板床头撞墙的声停了会,肖肖就听到那边的笑声。


咚咚声更响,叫床声更响。


遇到Lion没一件好事。


肖肖最后一次看手机,时间四点。早上七点半,肖肖拖着疲惫的身体从房间出来下到一楼去找小老板要电动车。


肖肖这种学校的三好学生,单位的五好员工,从小到大下笔如有神,随时随地能说出无数个四字成语。但无论褒义贬义或中性义,冤家路窄一定是日常演绎最到位最频繁的一个。


等同于酒店招待大厅的一楼那间临街门面里,Lion跟小老板一人一碗粉嗦得嗞溜美。


肖肖看着专注于嗦粉的Lion,棒球帽盖着压根看不到脸,但他知道是,Lion还穿着昨晚一块喝酒那身黑T恤卡其色棉布短裤。


不是他想看,是这过于意外的小说情节让肖肖过于惊讶非常无语。瞬间想到“能来这种地方开房的可想而知”。


小老板热情问他睡后感,“昨晚睡得还好吧。”


更意外的情节是,他身后跟下来一个刚洗头的女生,就一个人,和谁都没打招呼直接出了门。这简直就是约完炮第二天分道扬镳互不纠缠的标配场景。


“隔壁过于持久,不过应该没人像我这样是来开房睡觉的吧。”


这回答应该不错,但凡有点脑子就会知道他不是来这里开房打炮的。但肖肖不确定Lion这种“不喜欢群架但被群欧”的痞老大有没有脑子。


Lion抬头,嘴里还吃着正往里嗦的一挂粉。咬断粉,Lion顶了顶帽檐,棒球帽下面是张看得出憔悴的脸,甚至有点油光。看着就是没睡饱或没睡醒的样子。


确实是“能来这种地方开房的可想而知”。照今早这小说情节,指不定昨天过于持久的隔壁就是Lion这个混混。就昨天那动静,要是在三四桥边那老人家的老房子,估计得掉好几块墙皮。


Lion和肖肖说,“早。”


肖肖和Lion说,“这么憔悴?”


“昨晚没睡。”


“老板,退房。”


肖肖没答Lion的话,但起身来给他办退房的是Lion,小老板让Lion给肖肖退下钱,自己去后边推电动车。


能帮老板干财务相关的事,关系肯定不一般。指不定开房都是五折甚至不要钱。想那小老板昨天说的混混的事,带男学生过来打炮都选他这里,这小老板在混混堆里吃得开。


Lion退了肖肖两块整,只收了一百。


肖肖说,“还有充电费二十。”


Lion看了肖肖一眼,这眼看得肖肖有点不明白。


Lion说,“知道,免了。”


“谢谢。”


小老板把电动车推过来,又是一个意外剧情,肖肖眨巴眼睛确认,反光镜居然“长”上了,虽然长得不那么配套,天蓝色小电驴粗爆地焊接了两铅灰色后视镜,而且,有点大了看着也有点丑。


肖肖和小老板说,“谢谢,这多少钱?”


“不用,正好有材料。”










人间自有真情在,世上还是好人多。菜市场买菜讲价成功心情也会好点呢,虽然睡得不好容易气压低,但肖肖心情还不错。但也就那么一会。


拖着疲惫的身体骑着小电动赶到单位,进了办公室意识仍出走未归。


陈可贱兮兮地说,“看来昨晚的事很消耗精气啊。”


肖肖连反驳的劲都没。一整个上午意识都在离家出走。分管领导进来时,肖肖正趴办公桌上。分管领导叫肖肖去办公室进行了一番亲切慰问,最近是不是工作不在状态。


怎么就不在状态了。是上班打了个小盹,怎么就上纲上线叫办公室来谈心谈话了。


肖肖说昨晚没睡好。


分管领导说,“你还年轻还有得是机会,而且你很有能力,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睡眠不足的低气压发作,但肖肖还没有跟领导拍桌子的胆,毕竟他还没打算二十八岁就在单位当根老油条,为时尚早。其实也就是没死心。分管领导说的那句还年轻还有机会,自己的潜意识里也这么认为。


但谁都知道这种公家单位想发展前景好,当然升职要趁早。三十五就是一道坎,四年一次人力资源改革,这次搞不上就得三十二岁,那时候升个副职,再四年三十六岁升个正职,还想往上升就能去其他部门的正职轮岗一次,又一个四年四十岁。这职业道路多半也就在部门正职为止了。


好歹工作五六年,也不是初出茅庐情绪上来就跟领导叫板,领导说什么肖肖就听着,应几个好好好。换句话,其实不想着往上爬,当个普通员工端着铁饭碗也足够,更轻松。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陈可非要拉他去喝酒。陈可觉得他脸色不好心情很差。肖肖给自己辩解真的只是想睡觉。


陈可说,“陪我喝点,跟女朋友吵架呢。”


喝酒必选夜宵城,六点开门,他们过去还几个人。上回和Lion吃的那家口味不错,肖肖提议去那间,陈可没异议。


陈可预备跟女朋友结婚,事到了谈聘礼的时候出现分歧,聘礼多少,房子车子,陈可说都行,但房子是父母买的,他的名字也没有,女朋友的父母非要加女生名字。


陈可说要么他们小两口一起贷款买套房一起慢慢还。女方家里不同意。


这种事肖肖出不上主意,劝和不劝分是原则。但陈可确实心情很不好,他就当个听众偶尔安慰两句。


聊到后来陈可说够了,又聊到肖肖身上。


关于工作上的事,陈可也说“这事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反正我是没什么奔头也没想过。管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谁也别来给我塞多余的事做。就怎么轻松怎么过。”


肖肖觉得陈可这样也挺好,整天乐呵呵的工作没压力。该放假放假,偶尔心情大好才加个班。不像他,除了上班就是加班,和陈可一样都是个普通员工,除了靠写些工作上的论文材料拿奖上报,其实也没多几个钱。


这样的人生事业话题,感情线也不会缺席。聊着聊着陈可又说起要给肖肖给介姑娘认识,电力局的,工作稳定性格好。


这话说得,上来就奔着结婚去。


陈可说,“别总想着工作,谈谈恋爱调节一下生活也行啊。”


肖肖只摆手,“相亲没意思,缘份到了自然会有。”


“就你长得这么惊天动地的,未必身边一个追的都没有?不能吧。就我给外头人说你是单身,你看有几个信。”


事实是离开学校后的这几年,他一直单身。有些话没跟陈可说,必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关系再好有些私密话题也得忍着。









其实也不算多私密,学生时代不谈恋爱就是浪费青春美好时光。肖肖这样的,追的暗恋的不夸张说从哪儿排到哪儿,但绝对不缺。


甚至有男生。


肖肖是不喜欢当初追过他的那个男生,但对于男生追他这件事本身并不抗拒。最开始男生频繁约他吃饭,他没在意,男生一块吃个饭不奇怪,谁会没事往奇怪的方向想。直到那男生跟他表白,并且说肖肖不喜欢他没关系,但请不要恶心他。


肖肖不觉得恶心,但和同宿舍的死党说起时,死党觉得那个男生很恶心。


单纯的学生时代,肖肖还上网查男生追男生,什么样的信息都有,包括同性恋小说。肖肖按网上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留下的言论,定义自己是个“双”,男生都可以。但也有很多信息说,男双多半就是Gay,为了掩饰这件事和女生谈恋爱,也有了美化的“双”。


至于不知道怎么消息流出去,学校很多人都知道那个男生追过他。


最后男生休学了。


不管自己是不是双,是不是Gay,肖肖只是知道喜欢男生这件事是大逆不道。









叫了六瓶酒,喝到一半,话聊一半,肖肖看到了Lion。


Lion跟他点头。跟Lion身边几个人径直走过去。


肖肖也是顺口,正说,“巧啊。”


后边隔两家门面的地儿就传来酒瓶砸碎的声。


打架声不就是骂骂咧咧椅子凳子酒瓶子。肖肖跟陈可都往那边看,看热闹的心态人皆有,何况他俩的酒也没喝完,没打算走。


Lion在肖肖那桌拉开一张塑料椅子坐下,“借座。”


肖肖有点懵,陈可也懵。


Lion叫老板点东西,陈可跟肖肖打唇语悄悄话,“你朋友?”


半生不熟的,哪门子朋友。


肖肖咳了声,点头。


Lion说,“要点什么,我请。”











11,358 次查看0 則留言

相關文章

查看全部

公主街 03

肖肖酒量一般,但他确实想来点。但Lion说请喝酒,他第一反应是白的。 肖肖说,“啤酒可以。” “冰啤。” “行。” 去哪儿喝当然请客的决定,关系也没好到去对方家里整。啤酒也不能光杆喝。 Lion说去夜宵城。 冰啤加烧烤算是宵夜首选标配。...

Comments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