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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相片Usakii

公主街 36


 

 

 

 

 

 

 

 

 

 

 

自打回来,狮子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说是喝酒,也没见什么借酒浇愁的意思,正正常常慢悠悠地酌。就是黑蛇家的酒的确不够狮子喝,加上两人酒量都不赖,给家里仅剩的四瓶啤酒喝完了,还把黑蛇准备拿回去孝敬他老子的白酒也给喝了。

 

不够就不够,没了就没了,狮子这人对什么都这幅德性。看着洒脱,好似没什么好执着的事,便也没有扰心的烦。

 

只是混酒多少得上头,连黑蛇也以为这酒喝到位了,狮子还要跟他说些什么,好赖一个酒后真言总是常见的吧。

 

结果狮子什么都没提,开着电视电影放着,难得主动开口说两句也是关于赛车。

 

这人的确很擅长让事情翻篇看起来若无其事。但黑蛇总想到底人心都是肉长,哪里是真的无其事。不过是狮子那张嘴习惯了不说罢。

 

跟狮子认识很多年,初识那会儿的狮子连黑赛都没跑过,不过是常常一个人跑盘山路。偶然一次正遇上封山比赛,不让上山。看着白白瘦瘦一小子,二话不说就跟人干架。

 

黑蛇那会还没进俱乐部,那趟他是奔着黑赛去的,结果莫名当了一回劝架的。

 

说话的功夫不如直接动手。这是狮子给黑蛇的第一印象。

 

那之后,黑蛇看看这干架生猛的小子旁边停一辆赛车,随口一句要不要跑一个。狮子也是二话没说便接了这邀。

 

狮子话少,这很多人知道。即使聊天,狮子永远是被问询而做回答的那一个。三言两语都算他话多的时候。而狮子喜欢独处几乎没人知道。

 

即使住在一起,坐在一起,狮子也能享受“独处”。放个电影,沉默得视若无人,压根不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更会觉得他什么都没想,洒脱无需思虑。

 

他心里似有一个尤其自我的世界,不给人看,不给人听。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许多人只看他洒脱,听他寡言,觉得他来去都如风。

 

不算那些沉默如常地喝下去的酒,就纯当人酒量好,啤酒作白水。但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主动开口,即使只是间或聊几句,在黑蛇眼里,已经是最大的不同。

 

狮子不说的,黑蛇没再问,也没什么值得再问的。

 

 

 

 

 

 

 

喝完酒,三部电影放完,狮子便去洗澡睡了。

 

黑蛇跟着喝了两瓶不到,收拾收拾也打算回房间洗澡的时候,陈可一通电话打进来,黑蛇又搁沙发上坐下了。

 

陈可说打狮子电话没接,就打黑蛇这儿了。肖战先前问他要了黑蛇家的地址,这两个多小时过去,肖战电话没接,狮子电话没接,陈可心里男男电影都放了两三回,这给黑蛇的电话纯属八卦来的。

 

黑蛇一头雾水,“肖战没来啊。”

 

陈可也跟着一头雾水,“哈?”

 

挂掉电话,黑蛇在沙发上坐了会,又绕狮子房门前站着,想着要不要告诉狮子这事。

 

但想想这么大一个人,又是个男人,说是问了他家地址,但这头跟狮子没戏了,说不定临时改主意出去溜达玩儿或散心了。他能给狮子说啥,总不至于当人口失踪处理吧。

 

肖战那样的人,要是能因为这么个事因为狮子闹失踪,早他妈恋爱谈八百回了,跟本不会是今天这大动干戈的架势,跟狮子走到这地步。

 

 

 

 

 

 

 

 

旁观者清。

 

黑蛇刚从狮子房门前离开,自家大门就响了。一开门,果然是肖战在门外。

 

黑蛇不惊讶,只是有点疑惑陈可说的两个多小时。

 

“可哥不是说你老早就问我家地址了?”

 

肖战没想着陈可那张喇叭嘴,也没狡辩,“在楼下。”

 

“嚯。”

 

黑蛇这声,肖战没什么反应。黑蛇也没说后话,先让肖战进来,边说,“狮子睡了。”

 

肖战站在门边,立马就进退不是了。

 

黑蛇又说,“你要是有话跟他说,我去给你把他叫起来。”

 

“别。”

 

脱口而出。

 

黑蛇看着肖战真真是欲言又止。若是玩玩儿的,大家都能轻松,偏是搅合着一颗真心。好好一颗真心吧,在肖战这又是格外沉重甚至负累。

 

开心就玩儿,不开心就散。这话听着可渣炮,却也是个理。这么难解不如绕开去。

 

“那你这是来找我打安慰炮?”

 

“没。”

 

黑蛇拧着眉看着肖战,他俩前炮友,屋里躺着他俩一个的好兄弟,一个的真喜欢。这算什么事,他俩还能促膝长谈不成。

 

倒是肖战继续讲,“但过来之后才想到他可能晚上不回,所以在楼下呆着。”

 

黑蛇彻底无语,“那你现在是找我谈心来了?”

 

肖战没吭声。大抵有侥幸觉得王一博在,回来了。大抵是冲动,跑上门来等,或许能得来一点心软感动。

 

他也不知道。

 

黑蛇看不下去了,“大哥,你想好要来干嘛了吗?”

 

 

 

 

 

 

 

黑蛇算是明白狮子为什么那样说了。就算肖战在楼下两个多钟头,这人也压根没想好自己来干什么。

 

“酒呢没了,要么喝杯茶?还是我叫可哥来接你回去。”

 

肖战抬眼看向黑蛇。说来他比黑蛇也年长,眼下却一点年长的神态都没有。

 

黑蛇又想到那条挣扎的那条鱼。扑腾入海又挣扎上岸,明明是条淡水鱼,又想翻回海里。

 

“你看我干嘛?说了我给你把他扒拉起来,你想跟他做还是想跟他谈,总得让他先醒吧。”

 

“你们喝酒了吗?”

 

这又绕哪去了。

 

屋子里酒气还没散尽,黑蛇说是。

 

顿了顿,黑蛇又说,“他喝酒不喝酒,没区别。”

 

“酒后真言”这事,还真是人人都懂。

 

肖战嗯了一声。

 

眼瞧着肖战是没有走的打算。索性,黑蛇走向客厅沙发,“你给狮子打的那通电话,他正开车,开的外放。我在旁边。”

 

转身回来,黑蛇站沙发边也没坐,看着肖战又说,“你这么要脸面,还来找他干嘛呢?”

 

 

 

 

 

 

 

这一下,肖战就像被活剐了一层皮般脸颊刺痛。这跟前正说着“酒”的事,他是能辩解将冲动推卸给酒精。

 

但他没有。

 

年长的男人倒有几分像做错事的小孩,等着被训斥。

 

黑蛇却不能说什么。无论狮子心里是否在意,至少他嘴上不曾说过。那通电话是肖战那头挂断的,挂得匆忙,狮子还能给人打回去。可笑的是,人压根不接。

 

不接也正常。两路人。

 

但更可笑的是,这夜都没过,肖战竟跟陈可跑这儿来了,肖战竟奔着狮子跑他家来了。

 

“你要是没整明白,现在赶紧回去。这事我也不跟狮子说,给你留满脸面。”

 

“我能去他房间吗?”

 

黑蛇先是一愣,接着就笑出个无语的气声,“这事你得问里边那个。”

 

肖战沉默地站了会,“他是哪个房间?”

 

 

 

 

 

 

 

看一个男人睡觉。

 

是很久很久没看过这张脸睡着的样子。大半张脸陷进枕头里,将另一只枕头搂在怀里,锋利冰冷的轮廓都变得柔和又乖。

 

肖战在床边站了会,盯着王一博那张少年气甚至孩子气的熟睡的脸,犹豫再三,更是确认再三——睡得很沉,他才在床边坐下。

 

陈可说他没想明白,黑蛇也这样说,楼下车里枯坐两个多小时,再想,仍是个死胡同。不然怎么会在这里沉默地看一张熟睡的人,守一个熟睡的人。

 

会在意的说不在意了,那定是骗人的。他也知道感情这事,眼下再痛苦,忍一忍,来日也不过是记忆里一声惋惜嗟叹。

 

或许更因为清楚,睡一觉醒来,或许再做不出这样年少时才可能做却没做过的事。

 

说好听了,是一腔孤勇。那是属于少年人的。他这个年纪,只能说荒唐不理智。

 

但他还是在这里,朝沉睡的男人伸出手去,指背轻轻碰到男人的脸。

 

“王一博。”

 

肖战的声音很轻。连要不要叫醒人都没想清楚,还能想清楚什么呢。

 

他也自嘲,也像玩耍般又很轻很轻地,“王一博。”

 

就当肖战还在自嘲幼稚离谱的时候,床上沉睡的人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又翻回来。

 

肖战整个心蹦到嗓子眼,伸出去碰人脸的手僵在半空忘了收回,一时呼吸也停了拍。

 

 

 

 

 

 

 

 

酒精蒸得人口渴,王一博迷迷糊糊抿了下嘴,干巴巴的喉咙吞咽。

 

迷迷糊糊紧皱着眉头,艰难睁下眼。

 

似是看到了床边人,又似没有。

 

就一下,又闭上眼睛。

 

肖战紧张僵硬到窒息,在王一博好一会没动静之后,他才深深地、深深地,吸进来一口气。

 

但突然,床上那人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声。虽是全然不知嘟囔的什么,却惊得肖战直接站起。

 

再看,王一博还是闭着眼睛,同睡着没两样。

 

真是将做贼心虚诠释得淋漓尽致。

 

肖战也闭了下眼,长吁了口气。

 

但他刚要坐下,床上那人才是真的受了惊吓地猛然坐起。

 

 

 

 

 

 

 

 

 

地灯脆弱地亮着。面面相觑,谁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震惊的表情转瞬即逝,仍是那张轮廓锋利表情冷然的脸。王一博躺回去,仰面朝着天花板。他是困得很,虽是酒量好,酒精仍催眠。

 

肖战坐立不是,去留不是。王一博不说话,他也干站着。他看着王一博,王一博闭着眼睛。

 

心跳读秒。

 

“王一博。”

 

“回去。”

 

这两句同时说。

 

“我来找黑蛇顺便进来看你。”

 

这话一口气说,连个停顿都没有。

 

王一博没吭声,肖战便继续站着。就这样僵持,站到膝盖也僵直,王一博安静得好似睡着了般。

 

“你,要喝水吗?”肖战问。

 

王一博没动,肖战也要以为王一博真的又睡着,没听见。

 

但他还是走出房间去倒水。

 

黑蛇不在客厅,灯倒还亮着。肖战扫了一圈没看到饮水机,正要去厨房找,就听到脚步声。

 

王一博从房间出来,径直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仰头就喝。

 

还是老样子,喝什么都像喝酒干瓶。

 

再从厨房出来,王一博递了一瓶苏打水给肖战。

 

待王一博从他身边经过,肖战突然讲。

 

“对不起。”

 

 

 

 

 

 

 

王一博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声音太小了。

 

然后肖战又说一遍,“对不起。”

 

王一博听着,莫名就是心口一疼。有什么值得说对不起的,其实他一点而也不在意。

 

任何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他自小就知道的事。

 

这没错。


人都会说气话急话,因为有更在乎的人和事。


这也没错。


“你没错。”

 

这样说,他又抬抬下颚示意另一侧房门紧闭的房间,继续走,“黑蛇的房间。”

 

“我是来找你的。”


“我送你回去。”


“我想跟你在一起。”








 

又这样说了,即使知道这样的话说过,没用。

 

就在这客厅里站着,肖战继续说,“我是来找你的。我在楼下坐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想来找你。就算你说约了人,我还是想来碰碰运气。”

 

王一博背对他站着。

 

这样也好,什么话都能安然说出口,“我是不想当怪物,但我就是喜欢你啊。他们都问我想清楚没有,我想不清楚,我从喜欢你开始就在想,直到现在也会想,但我想不清楚。”

 

会后悔吗,可能吧。

 

那些纠结呢,或许依然会有。

 

但他还是想碰碰运气,还是来了。他这二十八年人生,眼下只想在一个人身边。

 

心动是一瞬间的事,帅气撩人也好,新鲜刺激也罢,都是开端和契机。有的人就是明知道他不够好还是被吸引。

 

而爱不得的郁结,爱不到的执念,感情路上一切逆境反过来都成了加持。

 

感情是没道理的事,似乎有些明白奶奶为什么会因为一张照片私定终身,初初几面之缘就能不顾生死。

 

流星不过丑陋的陨石。若能说清喜欢什么,或许早能各个击破,根本不会再有往后的故事。

 

爱就是自设陷阱,才有奋不顾身。

 

“你说喜欢我,有很多喜欢我,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他是不信的,即使感情故事里的喜欢也常这样写,喜欢就是会说没有就没有了。

 

“我想不清楚,可能我明天就后悔就不认,但今天,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也没办法死心——”

 

肖战扬扬手里的苏打水,“你说送我,还有这个。就连这些我都会当成是你对我的一点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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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est
Oct 16, 2022

爱而不得和面对自己的自私,让这一刻的喜欢和爱意变得坦荡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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