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街 44（完）

44

这样的联系断断续续不频繁，倒是每天都有。不像恋爱反而更像没有确认在一起的暖昧期。陈可偶尔会八卦他和王一博的事，肖战总让陈可去问王一博。

没人的时候，陈可也真的当肖战的面给王一博发消息，用语音阴阳怪气儿地说，“肖战让我问你，你俩最近怎么样啊？”

肖战翻白眼说陈可无聊，隔一会又问陈可王一博怎么说的。

“他说还好。”

陈可举着手机给肖战看，像证实王一博回的的确就两字“还好。”

国庆长假前的一次例行巡查，周局没有安排肖战去陪同。

肖战把这事和王一博说，“检查都不让我去了。”

过很久，才收到王一博的回复，“又想跳城楼了吗？”

“快了，你赚够钱了吗？”

“没，你晚点跳。”

肖战没见到周婧怡，而是在巡查组抵达县城的当晚收到周婧怡的消息。

“对不起。”

肖战不解，要说对不起的也是他。他没有即刻回复这条消息，而是像平常一样将这些琐碎但不同寻常的小事分享给王一博。

九月末，王一博的回复常常不能及时。肖战难免生出遐想。

周婧怡的第二条消息先来，很长一段文字，看得肖战不知心里是何滋味。

王一博的消息又在夜里十点过后才来。

“跑比赛，才跑完。”

肖战打过去电话，“跑一晚上？”

“三场。”

肖战乐此不疲般又问起，“睡了几个啊？”

“没。”

“这么久没玩一个？”

“见别人硬不起来。”

“骗子，信你有鬼。”

“小说都这么写。”

老套路闲扯两句，肖战将周婧怡那段消息转发给了王一博。

周婧怡道歉说怪她不该和好友抱怨哭诉，她是有怨恨但没有想过要害肖战。

她的好友在来县局做财务审查时，在周局做陪的酒桌上酒后失言。周婧怡说她也是这趟来巡查才听好友说起这件事。周婧怡反复地表达歉意，也问肖战是不是有受到什么影响，她能解决的一定帮忙解决。

王一博说，“扯平了。”

肖战好气又好笑，“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你怎么回的。”

肖战笑出声，“我说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没关系，就当扯平了。”

“嗯。”

“其实很气，一直以为会是孟诚。”

“他不会。”

“为什么？他不是喜欢你？故事都是这样写，配角爱而不得一定会报复主角，从而推动剧情加深主角之间的感情。”

王一博在电话那头鹅鹅鹅地笑，“推什么剧情，推你跳城楼？”

“激起你的保护欲加深感情啊。”

“赔本买卖，更不会。”

肖战不屑，王一博反问，“感情要靠别的原因加深？”

“小说都这么写。”

“乱写。”

“…就比如我这件事，放小说里就会激起另一个主角的保护欲更心疼更喜欢，加深他们的感情。”

“是喜欢在前，有多喜欢才有多心疼。”

“我要是因为这事跳城楼呢？”

“多烧点纸钱。”

“……”

“喜欢出自本能。”

肖战一愣，明知故问，“什么？”

王一博在电话那头笑。论配合，天下第一。

“我喜欢你，出自本能。”

有时想想，那些令人惧怕的事情真正临头也不过尔尔，也或许是这局面尚未发展到真正令人难以承受的程度。当然不是不惧的，肖战仍会心虚分不清那些有意无意看向他的眼神，路过时停止的交谈是不是在议论他。即使有些全无关系，也难免他多想。

王一博说没什么值得多想的。

那是王一博。

但好在，难熬的时候，手机里的聊天框，夜里和王一博的电话，都是容他暂避的小巷。没人知道他手机里的秘密，没人知道电话里的秘密，或许也要感谢成年人给彼此的体面，没有人走到他面前来指着他心里的怪物给他眼色骂他恶心。

肖战说不如他再考吧，在他们这样的单位工作，能奔的前程无非是竞岗升职或者迁调省市单位。升调暂且没戏了，能考出去也不赖。

王一博对这样的话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作回应。

但肖战真的开始备考。虽说考去省市单位哪是张口就能成的，不过一边工作一边备考并不冲突，考上了自然更好，考不上也无妨。

国庆长假，陈可带着小女友外出旅行，肖战的父母回到县城，催婚相关必不可少的话题。没有和王一博说起这件事，他只和王一博说爸妈回来了。

王一博回一个嗯字，就默契地断了联系。

内心的想念是无孔不入，但可以只存于自己的内心。身体的叛离最直接，生理需求会让思念更煎熬。这一点，他很早就尝过就清晰。      

他和王一博说，“我来找你。”

“嗯。”

在凌晨三点给王一博打语音电话，吵醒睡梦中的男人。

手机另一端声线哑然，“想我了？”

“想做爱。”

王一博轻笑，低哑声线酥得人越发心痒，“你来。”

“太远。”

“嗯。”

“你不想？”

“想什么？”

问的狡猾，反问的也狡猾。

肖战也笑，“你想了什么？”

“想见你。”

国庆假第三天，肖战带着备考资料来了省城。王一博骑着黑蛇的黑色摩托来车站接他。肖战疑惑，倒没多在意。

或许真是换了地方就换了心境，离开那熟悉的地方，离开所谓的他的世界，他那份摇摆不定的心意，无法生长的喜欢，突然就有了生机，突然就热烈。

没去黑蛇家，一套新的一室一厅小户型。肖战只以为王一博新租的。

在这套只有他和王一博两个人的房子里，肖战把喜欢表达得肆意，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就开始做爱。

他和王一博说，还有四天假期，这么远跑过来要做够本。

他被王一博钉在身下，被粗大的阴茎顶开身体。酸胀让他的眼睛沁出水光，可他一颗心却莫名满足。

他双腿大张，王一博在他身上耸动，阴茎一下一下插着他的后穴，喉腔里包着七零八落的气声和呻吟。

王一博还是一副要把人操死在床上的架势，耻骨撞着他的下体啪啪作响。

高潮，射精，被翻过去趴着翘起屁股。王一博掰着他的臀瓣，阴茎一次又一次捅开后穴。

做到精疲力尽，射不出来，叫不出来，被抱着去洗澡，被按在浴室墙边做，趴在洗漱台上做，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被王一博操到高潮。

这四天，他哪儿都不想去。

只穿着王一博的T恤，内裤也不要了，“想做就能做多方便。”

他是带着备考资料来的，王一博见他拿出来时惊讶得挑眉。

黑蛇的房子连个书桌都没，肖战只能在沙发边垫个垫子，再茶几上看书做题。

也真是想做就做，看了会书就被王一博拽上沙发坐在身上。

“等我把这套卷子做了。”

肖战还在打商量，王一博的手指已经插进他的后穴，“你做。”

做个鬼啊。

肖战抬起屁股扶着那根肉棒塞进后穴，骑在王一博身上摇晃，王一博还要把他对卷子拿过来放在胸前，抬手捏他两粒挺立的乳头，戏虐他，“不耽误做题。”

两天，哪儿都没去。沙发，床和浴室。窗帘拉紧，吃饭叫的外卖，身上仅穿的T恤也懒得穿了。

5号那天，王一博有比赛。难得大白天肖战也安稳地看了会书。晚上王一博来接他出门，等肖战走出那扇屋门都觉得恍如隔世。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没谈过这么久。”

破坏气氛也第一。

肖战呲牙，指指身后的房子，“只是在这里很爱你，回去就另说。”

“千里送炮。”

“没那么远！”

“你说的远。”

王一博开的仍是黑蛇的摩托车。

“不是开spike比赛吗？”

王一博说，“都行。”

原本以为是去看比赛，但王一博载着他来了郊区江畔。

“比完了？”

“正规赛都是白天。”

肖战噗嗤笑，“哟，现在是正规赛车手咯，了不起。”

“暂时只能跑积分赛。”

在江畔停着，星空没有公主街的清澈，但很快肖战就知道王一博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江上盛开大片烟花，一瞬间犹如熹微天明。

肖战看着那些转瞬即逝的璀璨无声地笑，“正好我今天生日。”

“嗯。”

王一博的反应没有表现得多惊讶，当然肖战一向也不太在意生日这件事，那都是小时候才喜欢的热闹。

但和喜欢的人的一起度过，想到这里，突然就变隆重。

“许个愿？”王一博说。

“步步高升，飞黄腾达。”

说完肖战就在摩托车上笑得前仰后合，王一博站在摩托车旁，听了也笑。

“有房有车。”肖战继续说，继续笑。

王一博点了烟，肖战偏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嘴角果然是他熟悉的痞笑。

王一博察觉到目光，看向他。

肖战伸手摘了王一博嘴里咬的烟，当成香双手举着，有模有样地拜三拜，“有钱傍身，有爱人做爱。”

王一博笑了声，“继续。”

肖战真就继续搞笑般“许愿”，“希望和渣男久一点，等我先不喜欢他先甩他，毕竟我现在比较可怜。”

王一博笑到弯腰。

肖战却正经了问，“你喜欢烟花？”

“还好。”

“你生日那天盘山赛道放了好久的烟花。”

“嗯。”

“孟诚放的？”

“嗯。”

“那你就是喜欢。”

王一博不置可否。

大概是应了这景，这良辰美时。肖战说，“希望明年，我能给你放。”

“要很多钱。”

“……”务实派差点当场歇菜，“烟花棒也算。”

王一博一样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

肖战也就此罢了，其实他更清楚，一早就知道是注定无果的故事，说明年不如说明天。

他嬉笑着问，“生日礼物呢？”

王一博抬抬下颌。

肖战乐了，“就这？你倒是会借花献佛，渣男。”

王一博瞥他一眼，从摩托车上挂的临时置物盒里拿出件东西递到肖战面前。

肖战垂眼，瞬间震惊又好笑，更疑惑。

王一博递来的是本房产证。

哪有人在要礼物的时候，来炫房本的。

肖战顺手翻开，看到了王一博的名字，以及，他的。

他噗嗤笑出声，眼眶却泛热，一瞬眼就涌出眼泪。这礼物郑重又随意，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那双眼睛很好看，笑得甜兮兮的，温柔的，又沁满了忧柔水光。现下他微微蹙着眉，好像是要在王一博脸上找着什么回答。

“什么时候？”

“今天。”

“就这么随意？”

“小房子，便宜。”

肖战脸上滑下眼泪来，可又好笑地，“分手还有财产纠纷了。”

“简单，对半。”

又惹得肖战边哭边笑，睫毛湿漉漉地，眼梢弯得漂亮极了。

“Spike呢？”

王一博却不答了。

“海王上岸了？”

王一博被逗笑，“暂时吧。”

爱本就是本能，深浅注定，将来说不定。忠诚和背叛说来说去不过是成本问题。最简单不过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别玩。

而肖战难免觉得，多不真实。多少谈婚论嫁因为这本子闹掰，他和王一博看起来远不到谈婚论嫁的程度，更永无谈婚论嫁的可能。而就算是这样本该严肃慎之又慎的事，王一博看着仍与寻常无异，肖战已然不知道是该觉得珍重还是装作随意。

“因为我那件事吗？”

“因为你想买房。”

“我想要天上星呢？”

“换人。”

江畔烟火声掩着肖战畅快的笑，他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往王一博身上跳。他是存了心的，即使王一博张开双臂接住他，也被他刻意压下来的惯性双双倒向草地。

“我应该，考得上。”

“嗯。”

“分手还要分房子，我们谈久一点吧。”

“嗯。”

 ——♡end.